楚珩在牢中表现出的异常,让他始终放不下心来,虽然并不打算请娘娘出手,但此事可能牵扯甚大,还需提前汇报一声。
在干清门等了许久,一名宫人才珊珊而来。
「抱歉,陈大人,娘娘此时不在宫中,没办法见您。」宫人矮身说道。
「不在?」陈墨皱眉道:「娘娘去哪了?」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宫人说道:「今日申时娘娘便出宫了,并未说明去处,奴婢也不敢多问。」
「许司正应该知道吧?」陈墨环顾四周,疑惑道:「怎幺也没看见她人?」
宫人表情有些许古怪,低声道:「前段时间,娘娘下了命令,禁止许司正和陈大人私下接触,
以后大人再入宫的话,会安排了专人接待您—」
陈墨:
看来是因为上次在掖庭留宿的事。
以娘娘的性格,尽管嘴上不说,估计这会醋味还没消呢—
「罢了,那我过几天再来吧。」
「奴婢送您—」
「不必了。」
明天是天授日,寅时大典便会开始,距离现在也只剩三个时辰左右,陈墨干脆没有回府,离开皇宫后便奔着怀真坊的方向而去。
此时天麟卫已经散衙,教场显得有些空旷。
今晚恰好是裘龙刚当值,这会正坐在台阶上擦鞭子。
听到脚步声后擡眼看去,见来人是陈墨后,表情一怔,「陈大人,这大晚上的,您怎幺来了?」
陈墨随口道:「反正也睡不着,便过来转转—明日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裘龙刚回答道:「安排好了,都是水火两司的精锐,已经让他们提前去皇城边上勘察了。」
「嗯,那就好,小心点别出纰漏。」
「就算只是走个过场,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了。」
「卑职心里有数。」
陈墨简单跟裘龙刚交代了几句,便朝着衙署内部走去,来到了诏狱之中。
刚进入地牢,狱典便快步迎了上来,「陈大人,您来了。」
「楚珩可有什幺动静?」陈墨问道。
「没有。」狱典摇头道:「自从您白天审讯过后,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呢。」
「走,去看看。」
两人沿着石阶下到了地牢最深处。
一扇厚重的石门紧闭着,门前伫立着两个披坚执锐的守卫,魁梧高大的身形好似铁塔一般。
狱典走上前,亮出腰牌。
守卫确定无误后,同时伸手拉住门环,华光闪过,在一阵「轰隆」的闷响中,厚重石门缓缓打开。
内部是幽深的甬道,墙壁上挂着的铜灯摇曳不定。
两侧牢房全部是独立的单人包间,能触碰到的所有材质都是由破魔石打造,内部空间极为狭窄,只能容纳一人坐卧。
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更像是个石头棺材。
陈墨来到楚珩所在的牢房前,透过拇指大小的圆孔朝内部看去。
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以他的目力来说毫无影响。
只见楚珩被高高的吊在刑架上,耷拉着脑袋,披散的头发遮住脸庞,整个人似乎还处于昏迷之中。
陈墨擡手暗动墙壁上机关。
咔嚓伴随着机关啮合的声音,刑架上有数道寒光闪闪的刀刃刺出,瞬间便将楚珩的身体洞穿,淋漓的鲜血汩汩流淌而出。
然而楚珩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狱典在一旁说道:「看他这状态,应该是神魂受损,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了。」
「是吗?」
陈墨沉吟不语。
按理说,「浮生梦」的副作用不至于如此严重—难道是被人「顶号」的时候伤了脑袋?
虽说目前看不出什幺异常,但心中却总是蒙着一层阴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要等万寿节结束,就可以伺机动手,彻底了结这个祸患。
陈墨思索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交给了狱典,说道:「一定要把他盯紧了,尤其是明天,若是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捏碎玉佩,我便能有所感知。」
「下官知道了。」
狱典伸手接过。
望着陈墨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嘀咕,陈大人是不是有些谨慎的过分了?
把楚珩关进黑衙,已经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如今看来好像还不太放心似的—难道还能有人来劫狱不成?
不过想到陈墨向来料事如神,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