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连山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回陛下,已十年有余。」
「当初朕为了制衡姜家,和你父亲达成合作,不光让闾、亓两家联姻,这些年还把你带在身边,当做真正的心腹来培养,对你应该不薄……」皇帝的状态似乎好转了一些,话语也越发流畅。
亓连山正色道:「陛下恩情浩荡,连山九死亦不敢忘。」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算计朕?」皇帝淡淡道。
亓连山闻言一愣,茫然道:「陛下何出此言?」
「这些年,你在背后做的小动作,朕都一清二楚。」皇帝沉声说道:「暗中扶持裕王府,用赤髓血珠帮楚珩压制咒印,甚至还以上古奇物为裕王打造了一具分身……」
亓连山眼底掠过慌乱之色,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朕也想看看,楚珩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事实证明,朕的眼光没错,烂泥就是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的。」
说到这,皇帝话语微顿,叹了口气,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打那容器的主意,你明知道他对朕而言有多幺重要。」
扑通——
亓连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陛下……」
「等事成之后,朕答应给你亓家的,一点都不会少,你们何必如此心急呢?」
「陛下恕罪!」亓连山语气慌乱道:「属下事先对此并不知情,是有人擅自动手……」
皇帝淡淡道:「那噬心蛊呢?你也不知情吗?还有安插在玄甲卫中的谍子,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面对这连番诘问,亓连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罢了。」
空气安静片刻,一只苍老的手掌从帘幕缝隙中伸出,轻轻挥了挥,「退下吧,朕倦了。」
这就完了?
亓连山嗓子动了动,眼底满是不解。
以他这些年对皇帝的了解,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性格,更不可能因为念及所谓的情分就对他网开一面……
等到半晌,见确实没有下文,亓连山这才缓缓起身,试探性的说道:「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躬身退下。
推开寝宫大门,走出阴森的殿宇,明媚阳光洒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亓烨这个混帐,我只是让他盯紧长公主,避免东窗事发,谁让他自作主张对陈墨下手?」
「要是成了也就罢了,居然还失手了……」
「不过皇帝怎幺知道噬心蛊的事情?难道亓家内部也有他的人?」
「还有,他这次安排陈墨去南疆,到底是什幺意思?难道是想要故意引我上钩?」
亓连山隐隐感觉自己被钓鱼执法了,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九死一生,如今能活着离开干极宫,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刚走下三层白玉台阶,便听到宫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娘娘,您不能进去……」
下一刻,侍卫的声音戛然而止。
亓连山擡眼看去,瞳孔陡然缩成了针尖。
只见一双粉雕玉琢的裸足踏入宫闱,紫色鸢尾长裙拖曳在地,绝美脸庞冷艳至极,恍若盛开在山巅的高岭之花,碧玉般的眸子透着凛冽寒芒。
「玉、玉贵妃?!」
亓连山嗓子有些发干。
这位娘娘平时连寝宫都很少出,怎幺会突然跑到干极宫来了?
「见过贵妃娘娘,陛下他已经休息了,要不您改日……」
「亓连山是吧?本宫就是来找你的。」
「嗯?」
亓连山愣了一下,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不知娘娘所为何事?」
玉幽寒踏出一步,倏然来到近前,青碧眸子冷漠的注视着他,语气中透着酷烈杀意,「当然是杀你了。」
嗡——
虚空荡漾起无形波动。
一股磅礴威压倾轧而来,恍若整片天地都压在他身上。
喀嚓——
亓连山浑身骨骼根根断裂,先是小腿、大腿、肋骨、胸骨……断裂的骨茬刺破肌肤,鲜血不要钱般肆意喷涌,修长的身材被生生压成了三尺侏儒!
紧接着,颅骨也开始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