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井水也洗不掉她身上的屈辱感。
她趴在盆边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最后不禁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哭声压抑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次日天亮,陈野用过早饭便换上了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出了门。
他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前往翠柳巷。
清晨的云州城充满了烟火气,叫卖的小贩,赶路的行人让这座古老的城市充满了生机。
来到翠柳巷,白婕的小院院门紧闭。
陈野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白婕,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头发随意地挽着,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整个人憔悴不堪。
看到是陈野,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公……公子?”
“是我。”陈野点了点头,“方便进去说话吗?”
“方便,方便!”白婕连忙侧身让开,将陈野迎了进去。
关上院门后白婕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公子,你终于来了。”
“辛苦你了。”陈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白婕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将陈野请到屋里。
屋子里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气,让陈野皱了皱眉。
“公子请坐。”这时白婕给陈野倒了杯茶。
陈野在桌边坐下,“昨晚孙德茂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白婕定了定神,开始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陈野。
从孙德茂吹嘘自己如何操控御史台,到他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她讲得很仔细,连孙德茂的语气和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陈野静静听着,当听到孙德茂亲口承认弹劾陈婉儿的折子是他主使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很快就要高升了。”
“高升?”
“嗯。”白婕点了点头,“他说只要办成了上面交待的事,他就能取代李成风,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
礼部尚书!
好大的胃口!
李成风刚死没多久,孙德茂就盯上了这个位置。
“上面交待的具体是什么事他说了吗?”陈野追问。
白婕摇了摇头,“他没说,只是很得意地说这件事只有他能办成。”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白婕努力地回忆着。
“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喝醉了之后一直在念叨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婕学着孙德茂的语气言道,“还说什么谁也想不到,老夫的根扎在烂泥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根扎在烂泥里?
陈野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句看似酒后胡言的话很可能就是孙德茂藏匿罪证和财富的关键线索。
“烂泥……。”陈野喃喃自语。
云州城里哪里能称得上是“烂泥”?
是贫民窟?还是某个臭水沟?
范围太大了,根本无从查起。
“公子,我是不是很没用?”白婕看陈野皱眉,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
“不。”陈野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些信息,至关重要。”他看着白婕,语气真诚。
“白婕姑娘,这次多亏了你。”
白婕的眼圈又红了。
“只要能帮到公子,婕儿受再多委屈都值得。”
陈野从怀里掏出一迭银票放在桌上,“这些钱你拿着,孙德茂的案子很快就会了结,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卖身契拿回来,还你自由。”
白婕看着那迭厚厚的银票,没有去拿。
“公子,我不能要你的钱。”说到这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看着陈野。
“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事成之后,我能……我能跟在公子身边吗?”白婕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祈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