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平生从未见识到这样仙神之事。我自蜀州来到襄州,沿途走过上千里路,最多所见,不过是隐居的道人。那些被人推崇的方士,所拥有的道法,恐怕还不如诈了卢大的那三人。」
「自然,并不应该以高洁的隐士,和诈人钱财的骗子相提并论。」
「道士并非不好,只是非我所求。我所求之道,是学仙人的道途。」
「为真道也。」
「非是香火供神,日日敲钟的行当。」
「昔日孔夫子勉弟子,于书中有言,『朝闻道,夕可死矣。』」
「在下,亦如此乎。」
院子里很安静,元丹丘出门访友去了。只有南边房里有两个僮仆,隐约听到主人家似乎在谈事议论,都闭着房门,并不出去。院中只有李白和江涉两人。
树叶簌簌作响。
两人一站一坐,都在树荫下,乘此荫凉。
前几日所见太过离奇,在梦中停留七日更是难以想像,而那游梦之国,居然是树下虫蚁的乐土……种种的一切,在李白心中堆积。
年少读书时,所见的神仙之道,就在他面前掀开一角。
太过瑰丽,玄妙非常。
李白只稍有停顿,便继续说。
「我从前只在书上见过这样的故事。遇到江郎君,才见识到这鹿门山竟真存在主山之神,见树下蝼蚁之国,同游梦中,不胜唏嘘感慨。」
「从前我等庸庸碌碌,无知无觉,这岂不是和树下那些蝼蚁一般吗?」
「如今一朝得闻,若涸泽之鱼得遇江湖水。」
「珍之愈命,不愿失之。是以更加爱重。」
江涉听完他对道的向往和珍重,听得很认真。
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你想保留,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不心生畏惧就好。」
李白说完那句话。
既然已经开口,心中积蓄的疑问压也压不住,像雨后新笋破土而出。他定定看着江涉,问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