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札中,写到这句,便看着有说不出的遗憾。
江涉又翻过十几页。
「垂拱元年,自我入道已经四十一年了。我瞧着像是个中年人,师父的弟子越来越多,许多我已经认不清。他们见到我便唤四师兄,我如何知道都是哪个?」
「四十一年,师父容颜不改。」
「我请教他长生之法,师父说还未到火候,先不教我。」
「镜尘山下,还有人叫我们神仙。」
「神仙哪里是这样的?」
「只觉得狼藉啊!」
……
「天授二年,修道四十八年。照着镜子,两鬓生尘。如今我应该是六十四岁了,是修行不够深厚吗?」
「夜里咳血不止,我许是快死了,父亲就是咳血去世的。」
「修行人为何会死?」
「师父终于传授了我长生之道。」
「香火这样神异?」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师父此前不曾相告,竟是这个道理!」
「若早言十年,我定要毁了这些庙!」
「难怪师父如今才传授,因为我老了啊,哈哈哈……好笑!昔年以为修道,便是乘风摘月,快慰平生,好笑!」
「唯有一件幸事。」
「终于学会了点石成金。」
「不负当年。」
……
「神龙元年,下山。」
「修道六十一年,岁数七十有七。」
「上山时十六岁,下山时已过古稀之年……下山的时候去看旧宅,原来已经卖掉了,找了很久才问到新住处。和二十岁祖母过世那年一样,我看了一眼,没有入门。」
「大哥原来已经死了。大哥的儿子也过世了。」
「到底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