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寿命、所求,皆不相同。」
老鹿山神坐在石凳上,笑看元丹丘,问道:
「若有朝一日,你可乘风揽月,遨游人间,寿有五百,当如何?」
元丹丘立刻说:「此为大快意。」
李白也这样想。
乘风摘月,游戏人间,这几乎是历代失意文人的浪漫。
三水和初一跑过来,蹲坐在阶前,江涉也静静听着,中年人更是肃容,院中几人都听着老鹿山神说话。
老鹿山神笑了笑,说:
「然则,亦有不足之处——」
「你须弃浮华之心,舍富贵妄念,根器上乘,无所欲求,遇名师相传,立德行根基,方可修成。」
「同时,你每日吐息打坐,潜心修道。」
「拥有的却越来越少。」
「随着修道有成,你终将会看到父母、妻子、儿女,甚至是你的孙辈……在你眼中消逝、消亡。」
「见故友身死,见同道中人凋零。」
「见自己寿数一日日减少,逐渐迫近天人五衰的时候。」
说到这,老鹿山神端起杯盏喝了口水。低下头的时候,杯盏挡住他的神情。没有停留多久,老鹿山神很快又把杯子放到一旁。
笑问:「是如何滋味?」
元丹丘只稍稍一想,心中便生出悲凉萧索之意,若是亲朋故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那他会是什幺样的心情。
不由问:「不能把道法,传与家人和亲友吗?」
老鹿山神叹息一声。
「难。」
他指着元丹丘和李白,问起:「你们云游在外,为何不带上家人?」
两人有些懂了。
一时无言。
想起那邪道人,想起他那笔记里写的一生。又想起三水和初一提过的师伯,曾经也是闲云野鹤,一心问道的修行人,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