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厄尔文。
他双目圆睁,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凝固在最后的瞬间,仿佛在死前窥见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恐怖。
断裂的脖颈处,鲜血仍在泪汨渗出,染红了乾燥的土地。
“怎么可能—”
安诺的手指死死紧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深知厄尔文的实力,虽非顶尖,但亦是骑士中的好手。
而他那些超凡职业者部下,更绝非易与之辈。
即便他们已人困马乏,又怎会——
怎会在如此短促得几乎不存的时间间隙內,被如此彻底、无声地收割?
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悄然攀上他的脊背。
寒意尚未从脊背褪去,那瀰漫著血与尘的空气中,忽然渗入了一种新的声音。
一种缓慢、沉重、极具压迫感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它踏在破碎的土地上,节奏均匀得令人心室,仿佛並非踩踏著地面,而是敲击在心臟之上。
每一声响起,都让周遭死寂的夜色变得更加凝固一分。
烟尘仍在细微地飘散,模糊了来者的轮廓,只能隱约看见一个异常高大健硕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逼近。
它没有发出任何咆哮或威嚇,只是沉默地、一步接一步地走来,带著一种近乎狩猎般的从容与確定。
方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杀戮残留的死亡气息,仿佛成了它唯一的背景与註脚。
安诺握紧了手中的剑,冰冷的指尖重新感受到金属的实感。
他绷紧全身的肌肉,深渊之力在体內艰难地对抗著仍未完全平息的魔力乱流,试图重新凝聚。
所有的惊疑不定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全然的警惕。
目光穿透稀薄的尘埃,死死锁定了那个不断靠近的、带来死亡与未知的轮廓。
脚步声,停了。
那身影停在了距他约十步之遥的地方,沉默地佇立於阴影与月光的交界处,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低沉,缓慢,带著一种近乎愉悦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謔。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夜空里。
“公爵大人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