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玄悲语气顿了顿,目光变得凝重:「乃是为了贵司的陈盛陈施主而来。」
「哦?陈副都尉?」
孙玉芝眉梢微挑,故作不解。
「约莫一年前,我寺叛僧善信,盗走寺中珍藏的红莲煞气」以及《六极金钟决》功法副本,潜逃往常山府方向。」
玄悲缓缓道来,声音平和:「月余前,铁剑门外一战,陈施主曾施展我佛宗《六极金钟决》,加之其籍贯正在常山,多方查证之下,我寺确信,叛僧善信已然伏诛于陈施主之手。」
接着,玄悲擡眼看向孙玉芝:「佛门广开,慈悲为怀,陈施主修炼《六极金钟决》,虽是得自叛僧,但我寺亦可不予追究。然,红莲煞气」乃我寺传承重宝,不容有失。
还望孙施主晓以利害,请陈施主将其归还,金泉寺必感念此情。」
玄悲乃至整个金泉寺都认为,陈盛乃是聂玄锋的亲信,而孙玉芝与聂玄锋素来不睦,此事上应当会乐于行个方便,甚至借此打压聂系势力。
然而,孙玉芝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她面色不变,语气反而更加郑重:「大师此言,恐怕有所误会,此事本使早已问询过陈副都尉,据他所言,其所修《六极金钟决》,乃是一位云游四方、不具名讳的老僧所授,言说与他有缘,绝非得自什幺善信。
至于红莲煞气,他更是闻所未闻,本使建议金泉寺或许应当再仔细查证一番,以免冤枉好人,伤了和气。」
「孙施主,」
玄悲眉头微微蹙起:「此事我寺已多方查证,线索确凿,指向明确,绝无错漏可能。」
「哦?」
孙玉芝语气渐冷,周身隐有威压弥漫,「那大师的意思是,我靖武司查证有误,还是本使麾下的副都尉在欺瞒上官?」
堂内气氛瞬间凝滞。
就在这时,立于玄悲身侧的一名魁梧武僧按捺不住,跨前一步,声若洪钟:「孙镇抚,是与不是,真相如何,何不请陈施主出来一见?我玄悲师叔精修「问心诀」,只需当面一观,若陈副都尉问心无愧,自能还他一个清白。」
「放肆!」
不等孙玉芝开口,衙堂之外,骤然传来一声威严断喝,声如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龙行虎步,踏入堂内。
来人同样身着靖武司官袍,颜色更深,其上绣着熊罴图案,正是正五品镇抚使聂玄锋。
只不过此刻的他面容冷硬,目光如电,先是不着痕迹地扫了孙玉芝一眼,随即毫不客气地越过她,径直走向主位坐下,姿态强势无比。
聂玄锋冰冷的目光扫过金泉寺众人,最终落在那开口的武僧身上,语气森寒:「此乃靖武司重地,陈副都尉乃朝廷堂堂六品命官,岂是尔等江湖门派可以随意盘问的?怎幺,金泉寺如今是要凌驾于官府之上吗?!」
那武僧被聂玄锋气势所慑,脸色一白,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强辩,悻悻退后一步。
玄悲见状脸上并无恼怒,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单手行礼:「阿弥陀佛,聂施主别来无恙。」
聂玄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红莲煞气一事,本官早已知晓,陈副都尉与此绝无干系,玄悲大师还是回去仔细查清楚再说,至于什幺当面问心,绝无可能。」
玄悲深深看了聂玄锋一眼,脸上笑容不变,忽然话锋一转,提及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聂施主,若贫僧未曾记错,半年之后,便是宁安六宗与官府联合争夺巫山那座元晶矿脉份额之战了吧?」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孙玉芝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聂玄锋眼神一凝,寒光乍现:「你待如何?」
巫山元矿,是甲子前突然现世的一座小型元矿。
因其地处无主之地,当年在宁安府内引发了激烈争夺,各方势力搅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