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轻笑一声,也不藏着,直言道:「师叔快人快语,那弟子就直言了。此来有两件事,一是为确保我南边来的粮船在北段运河,尤其是在师叔您的地盘上能畅行无阻,逢闸开闸,遇卡过卡。」
这话一出,厅内三位临清帮核心人员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都是漕帮,为何赵安要特意请临清帮「照顾」?
运河虽为朝廷命脉,但过了徐州进入山东段情况便复杂起来。山东运河沿线闸坝林立,水情复杂,本地漕工、闸夫、水手多依附于山东帮。南来的漕船,尤其是像扬州帮这样富庶的「客帮」船只在此段航行,可谓步步维艰。
原因除了沿途官府盘剥,就是同出一门的山东附帮把南边的主帮、客帮当冤大头宰,刻意刁难。
刁难之一是过闸。
山东段运河依靠众多水闸维持水位,过闸需排队也需闸夫操作。山东本地的漕船,或有关系的商船往往能优先、快速通过。
南来漕船则常被以水位不足、需让官船、闸机检修等各种理由拖延,一等就是数日甚至十数日。
漕粮运输有时限,延误则罚,船主、舵主只能咬牙掏钱打点,这闸费便成了山东帮一项不成文的收入。
刁难之二是帮运。
山东有些河段水浅沙淤,重载漕船不易通行,需雇佣当地小船分载驳运,或由纤夫拉拽。
这价格自然由山东帮说了算,往往远高于市价且不容商量。若不雇,船便有可能意外搁浅,处理起来更费时费钱。
刁难之三是卡拿。
沿途山东帮设立的卡点不在少数,名目繁多,或曰巡河费,或曰泊岸费,或曰平安钱。
那些底层帮众、巡河弟子虽不敢明目张胆劫掠漕船,但上船盘查刁难找个由头索要些酒钱茶钱却是家常便饭。
南边来的船为了省事,往往也只能破财消灾。
这些手段看似零碎,然积少成多,不仅大大增加南漕北运的成本,更关键的是严重影响效率,让人不胜其烦。
高天德作为临清段的瓢把子,对此自然心知肚明,甚至许多规矩本就是在他默许乃至纵容下形成的。
如今赵安直接点出要畅行无阻,这五千两便是给出的买路钱,想要一举打破这延续多年的潜规则。
至少,往后扬州的漕船得享受和山东本地商船一样的待遇。
作为扬州分舵的少君,赵安虽然不参与实际管理,但只要有能力还是要对扬州的几万帮众给予照顾的。
五千两,在他能力之内。
高天德眼中与身旁的弟弟高天升、马学礼交换了一个眼神,尔后高天德不动声色道:「运河上的规矩,自家兄弟的船只要手续齐全,我临清帮自然不会为难...这点香火情还是有的。」
言下同意赵安请求,以后会对扬州的漕船给出绿色通道安排。
「第二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