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德的回答真的实在,实在的不能再实在,以致赵安都对其刮目相看。
真就是把官场智慧琢磨到家了。
对这在粮食系统干了三十年的老油条竟是英雄惜英雄了。
將手中几页供状在程大德面前晃了一晃,面无表情道:“你可知有你这份供状在,本官隨时能都法办於你?”
程大德身子微躬:“大人无须嚇唬卑职,大人想要的无非是卑职的把柄,左右卑职斗不过大人,不如將这把柄拱手交与大人,如此大人可放心使唤卑职,卑职也能放心供大人差遣。”
打量了眼快要入土的程大德,赵安不动声色將其供状收好,摞下一句:“七日之后你到衙门来见本官。”
言罢,负手径直离去。
留下程大德与他那嚇的六神无主的老妻。
许久,缓过神来的张氏不无担心道:“这姓赵的万一翻脸再与你算帐怎么办?”
“不会!”
程大德说的很坚定,“他若想办我,刚才就办了,何至於让我七天之后再去见他。”
“也是。”
张氏点了点头,知道丈夫这一关是过了,就是刚才真被嚇到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著。
“你莫用为我担心,为夫在这粮道衙门干了三十年,什么官没见过,能安稳到今天无非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上面好什么我就给什么。”
程大德握住老妻的手,“这位赵大人好名,我就投其所好便是。”
回城途中,赵安询问郑通判:“这程大德为人甚是精明,何以一直都是库大使的?”
郑通判轻笑一声:“粮道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比一库大使更有油水?况此人捐监出身,上面没人提携又能升到哪去?”
赵安“噢”了一声没说什么,待回衙门后忽的叫住准备回值房的郑通判:“明天早上本官要看到你的自供状,否则上奏朝廷参你管库无方,失察属吏以致偷盗库粮多达十万石!”
“啊?”
郑通判愣神间,道台大人已经走远。
回到值房,韩杰修与肖思成便將今日被他们“请”到清吏司的相关人员的供状呈了过来。
三十多份,均是互相揭发的。
其中通判郑符阳被揭发最多,有十二份都指其贪污受贿。
“大人,现在看来这位郑通判才是本衙门的大贪,是否將这些供状匯总整理上报?”
“不用。”
“不用?”
韩、肖二人一头雾水,材料如此充足,大人何以不惩办这等贪官的?
“使廉吏不如使贪吏。”
望著桌上那堆交待材料,赵安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