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誥和松筠对视一眼,俱是摇头,因为军机处並没有收到安徽白莲教死灰復燃的奏报。
“赵有禄在江寧都知道安徽有白莲邪教活动,何以安徽却不奏报於朕知的?”
自登基以来,老太爷对民间结社组织尤为忌讳,以致命修改刑律,规定三人以上非亲非友相聚结拜者即为谋逆。
那白莲教更是老太爷眼中的心腹大患,因为白莲教在乾隆三十九年於山东爆发大规模起义,险些截断漕运。
各地之前也查获不少白莲教徒谋逆案,这就令得老太爷心中一直绷著根弦。
未想,安徽境內白莲教死灰復燃,可安徽地方却只字不提,要不是赵有禄的救灾十法中提及要注意对白莲教的防范,老太爷还被蒙在骨子里。
“朱珪是怎么搞的?安徽旱灾严重到这地步,他都不报给朕知,还是孙士毅给朕报的。这白莲教也是,赵有禄不报,他朱珪是不是就一直不报!”
老太爷明显动了三味肝火,嚇的董誥、彭元瑞等人均是大气不敢出,也均是纳闷朱珪为何知情不报。
和珅则是暗喜,老太爷先前一直对朱珪另眼相看,结果朱珪隱瞒安徽实情不报,这无疑是欺君之罪。
正欲趁机给朱珪上点眼药,將此人彻底拿下,省得再有人替永琰那小子张目,军机处又有奏摺递上。
是江寧布政福昌的调查专折。
可摺子却没说调查结果,因为揭发赵有禄盗卖库粮的大使范文同被杀了。
“人死了?”
老太爷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变得无比阴冷,“福昌刚到凤阳,范文同就被人杀害,是有人不想朕知道真相,还是这安徽现在乱的无法无天。”
声音极厉。
董誥等人均是噤言,都觉安徽那滩子水有点深。
是什么人要杀范文同?此人之死又对谁有利?
赵有禄?
松筠心中一动,耳畔却传来和珅的话:“主子,奴才以为范文同被杀,乃是有人不想主子知道真相,但奴才以为这人绝对不是赵有禄,福昌摺子说的明白,赵有禄上任以来从未离开江寧,与那范文同连面也没见过
曹振鏞密折亦说赵有禄並无盗卖库粮牟利,当地百姓、粮商、船工皆可做证,如此看来,这范文同乃是诬告上官,既然如此,赵有禄怎么会做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呢?以奴才看,怕是有人担心这个范文同会连累於他,这才下了黑手。”
和珅虽未明言,但在场哪个听不出来他实际想说的是安徽巡抚朱珪在杀人灭口。
分析的也极有道理。
福昌的专折虽未有“定性”说法,但通篇看下来並无对赵有禄不利的只言片语,由此看来,福昌多半也是相信赵有禄无辜。
赵有禄若是无辜被人诬陷,那摘参於他的安徽巡抚朱珪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未必不是大忠实奸。
老太爷哪里不明白和珅的意思,然而却未如和珅所愿拍案而起,命有司將朱珪缉拿进京著刑部问话,而是將视线落在刘墉身上:“刘墉,你怎么看安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