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冬真君点了点头,打断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硬退也是可以退的。”
玄德长老目瞪口呆:“啊?!”
孟冬真君朝玄德长老使眼色,要这功业难以圆满的长老收收心。別一天到晚揪住年轻人不放。
掌门人紧接著与剑心说:“小子,你去器物房送还须弥芥子的宝贝,再到枢机处划了名册,领一块护命灵玉走——有朝一日若是受了欺负,你掐碎玉简,玄德师父自然会来救你帮你。”
剑心要跪地叩首谢恩,叫玉衡掌门以肉身双臂托起来,没有使唤真元法力去逼他站直。
“我不再是你掌门师叔祖了,你也不必跪我。你应该跪他。”孟冬真人指著玄德长老,与剑心谈到恩义情分:“他领你入门来,从你十三岁起习剑养气打草劈柴,再到引气入体功法初成,如今金丹即成添寿改命,你最该感谢的,还是你玄德师父。”
玄德长老吹鬍子瞪眼,不想去理会这不肖徒儿。他背过身去,不愿受剑心的跪拜。
剑心依然跪地叩首,磕足了九个响头。
“我和玄德师父还有事情要谈,灵玉碎了一块,似乎是玄铁坊的外门长老有难...”孟冬真君把话题引走,“剑心,你去罢。”
“有魔道歹徒要与玉衡派为敌么?!”剑心立刻站起,眉宇间儘是担忧。
“与你没有干係了,剑心。”孟冬真人挥了挥手:“去享受自由人生吧!”
剑心还想说什么,可是掌门的眼神也愈发阴鬱,他只好领了最后一道命令,欠身低头慢慢退下。
等到徒弟走了,玄德长老才开始发作撒泼。
“哎!师叔祖!哎!哎!”
他大呼小叫,在枢机七政殿祖灵牌位前慪气惋惜。
“孟冬师叔祖!不是这样的吧!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吧!我吞金功一门本来就人才凋零,这六十多年才等到一个灵根圆满的贵命好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小东西贪恋凡尘女色?也能放走了?”
孟冬真君不紧不慢取出柜檯里的玉简,找到玄真道人的香包,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差些被玄德道人的唾沫喷了一脸。
“稍安勿躁,你这真金就怕火炼——如此浮躁何以成道?迟早被丹毒邪火逼得走火入魔。”
“他又不是你真传徒弟!~师叔祖!”玄德长老委屈巴巴的嚷嚷著:“况且十门峡那村妇妖女只是凡人!剑心与她成亲?岂不是白白空耗几十年寿元?到头来再回山门重新拜师求道——我也要遭受同门耻笑!”
“医字门和火工坊或许会笑话剑心小子,笑他浪费天赋。”孟冬道人歪著脑袋满脸不解:“为何会笑话你呢?”
玄德小声嘟囔著:“我別院一百六十年没有元婴出世了,要我再等...”
“那就是你有私心。”孟冬真君点了点玄德的脑门,打断道:“既然你有私心,却不许徒弟有私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呀!”玄德长老挺直腰板,只觉得自己有理:“他不该听我的?男婚女嫁都得问父母宗族!要我点头他才能娶亲...”
“这不就来找我討公道要说法了么?”孟冬真君无可奈何的笑道;“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嫌我不够忙...”
“哎!我说理自然说不过师叔祖!”玄德长老拧眉撇嘴,满脸忧愁:“人已经放走了!要我如何是好?”
“剑心走了,你还有剑胆。”孟冬真君轻轻拍了拍玄德的肩:“我看剑胆未必比剑心差到哪里去——你这师父偏心,或许剑心小子早就看出来,不然怎么下山之前,还要为他剑胆师弟求点宝贝呢?”
“这...”玄德哑口无言。
孟冬真君接著说:“剑心他自己也讲,心里有情爱欲魔,放不下也除不掉,更无法躲避遁逃。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他连天人感应都做不到,你能替他除心魔吗?不如让他下山去,了却这红尘姻缘五六十年,做一场春秋大梦。”
玄德还是觉得可惜:“只是...”
“哎!再讲下去,就不礼貌了。”孟冬真君调笑道:“你没有歷过情劫,修行路上畅通无阻,哪里知道红粉骷髏的威力?”
七政殿大门前的铜炉旁边,还有两个护持童子,听见掌门大人嘲笑玄德长老不懂爱情,都是一副忍俊不禁欢喜窃笑的模样。
“况且他要有血脉,先天金灵根圆满生了几个孩儿——资质肯定不会差。”孟冬真君挤靠到玄德长老耳朵边,轻声说道:“他在十门峡成亲,能跑到哪去?要是有朝一日落难,他还得求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