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已经剃了个光头,披著一身朴素僧服,扎绑腿穿草鞋,双手合十齣来迎接。
“南无阿弥陀佛!是五柳佛祖座下六位法师来了?!”
慧猛內心惊颤不已,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呀!
安排法会修筑场地的慧德僧人有些不安他可没有说过,要百丈红毯夹道相迎..
不说往年三元节日,天魔灾年越来越近,佩县的法会规格也越来越低。
每次接走童男童女,老百姓可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送出去的娃娃都是他们肚子里掉下来的骨肉,未来撑起家庭的顶樑柱。
在这个年代,凡俗人间的婆娘生孩子要冒著百分之五十的难產死亡率,再来百分之二十的死胎率,活下来的小孩都是心肝宝贝,能生养的婆娘那是贤良贵妇,哪怕丈夫意外死去,也没有立贞烈牌坊的说法一一寡妇改嫁都得明媒正娶。
慧功小僧瞪大了眼睛,往道路两侧街坊邻居牌楼商铺看。
“有龙树二祖伏虎的画册..:”
“还有!还有..”
“那是文殊菩萨发愿经,好多金灿灿的佛牌呀..."
“是黄铁矿?”
“不!不不!是铜包金!”
富贵要街市乡亲们给个薄面,放下往日夺子之恨,挨家挨户送去鸡蛋粮油,
就在黄铁山僧眾来的这一刻,要挤出些欢欣雀跃的笑容,把面子功夫都做足。
“来来来!慧猛法师!”
陈富贵取来锦盒,没有立刻打开。
慧猛看见锦盒上的红铜锁扣和梨木包边材料,就有些不满..,
“哎,慧德法师在半月前传回书信,时间实在紧急..:”陈富贵连忙低头矮身,凑到慧猛这不过一米七的肉身旁边,往耳垂直哈气:“我怕天魔后裔金髮蓝眼被几位法师当成妖邪!所以把头髮剃光,您看我有佛缘吗?”
隨著红铜锁扣慢慢打开露出其中宝光灿烂的玛瑙数珠,烫金珐瑯质感的佛牌头冠,还有一身乌黑皂色內搭,最华贵的袈裟部分,只露出一点点边角。
正是这一点点边角,几乎把慧猛的灵魂都勾了过去。
好比少女黑丝袜和裙摆之间的绝对领域,好比少妇开高叉的旗袍腰腿香软肌肤。
威猛大气的暗红底色配上龙树经的开卷铭文,金线方格搭著灿烂流苏和结扣玉石,慧猛哪里见过如此好看的袈裟呀?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一一黄沙老祖活著的时候,县官有这么懂事吗?
“哎!”富贵连忙把盒子盖上,“法师,这里人多..:”
不等富贵说完,慧猛就明白了总管的意思。
“哦!哦哦哦!如此劳民伤財,恐怕有伤天良,这种宝物..:”
一边说,慧猛一边接走礼盒。
“確实不能在街市细看,走!走走走!富贵总管..."
“呵!哈哈哈哈!呵呵...”
慧猛和尚现了原形,脚步也变得急促,似乎是做贼心虚。
陈富贵不慌不忙,吩咐春雨堂的採婢女,把剩下的五件袈裟都送来。
慧猛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总管喊他法师,难道也要喊师弟们作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