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头神智未开的野兽。
“回家吧!回家吧!跟我回家吧!
採茶妹浑身发抖,手脚僵硬。
“好冷...好冷呀..."
长牙海狗脱了法衣,给茉莉披上,她只留著褻衣。
“太阳出来了,不冷了...”
“太阳出来了,回家吧。"
罗平安再次见到陆远时,这位仙尊没有左右护法,没有十大门派的粉丝团来护驾。
他依然穿著那身驼色法衣,只是没有披甲,护心镜也卸下。
从入定状態中醒觉,武灵真君只有三成真元,留给他备战的时间不多陆远挥手召唤出一头龙骤铁骑,英武不凡的具装马匹是仙尊精心准备的元灵幻兽。
他牵马上前,拍了拍鞍具。
“罗平安,我来为你牵马,送你回武灵山。”
武空骂道:“陆远!你一肚子坏水又在谋划什么列毒奸计呢?!”
“封神大典时,我没有来。”陆远偏开脑袋,不想和这火猴的分身对视,只觉得武空噪:“武灵真君此行,远走北海三千里,击水搏浪斗天魔,救北辰苍生於水火,挽狂澜怒涛定风波我应该来送他一程。”
武空依然怀疑,眼神游移不定。
罗平安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这元灵幻兽的脑袋往下栽了那么一阵,立刻直起腰杆,要腾云驾雾飞空神行。
武灵真君没那么多怪想法,既然陆远来接他,他也没有力气去斗法,如果要动手,或许早就在入定调息时开打了一一何必搞那么多仪式?
罗平安低声问:“开府总管喊你来的?”
风声猎猎,陆远牵著韁绳在前方领路,隨口应道。
“线人打听到三毒教动向,我就来了。”
罗平安:“你我迟早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也是迟早的事,不在今天,也不在明天一一等到这个迟早来了再说。”陆远立刻回应:“要英雄流血也流泪,这是世上最可耻可怖的事。”
“黄鼠狼要为鸡哭丧了?”罗平安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百年以前..."
“你怪我袖手旁观?”陆远打断道:“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为你牵马送你回山一一因为你保护泰杭狭间地有功,徐家峡三江交界可以平安昌盛,三毒教再次败退。"
“要拿走我项上人头,祭典间丘无忌的亡灵?”
“我不会引颈待戮的,你要打,我奉陪到底。”
陆远的所作所为,代表著两仪仙盟的利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符號,无法从这混沌人间脱身。
欲望使他飞升九霄,也会反过来支配他的心智。
罗平安深知,这只是角力其中的一个回合。
打杀陆远的肉身似乎没有什么用,还会有第二个神君,第三个神君,他们不是陆远,却神似陆远一一因为仙人不像蚕蛾,不会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就变成另一个物种。
他们可以活几百年,几千年,强大的力量致使这铁牢无比的坚固,时代好像凝固了,永远的停留在某个瞬间。
把罗平安送回武灵山以后,陆远与王术私下开了个小会。
又过了十来天,仙尊回到琳琅皇城的弘法寺,收到了南海商船运来的卉新品,那是龙智禪师托天竹比丘尼养育的植株。
陆远仙尊脸色苍白气血虚浮,失去分身以后他总要寧心静气,似乎把一部分心魔都杀死,打开礼品箱柜,就看见绿油油的仁人木。
紫剑送上七政殿祠堂的主位,青剑的三截碎片供奉在牌匾两侧。单独开了一间特等席一一坐进神里的间丘无忌变回了女人的模样,她终於可以做真人,用泥塑偶像的形態,变成武灵山诸位祖师的一员。
陈富贵总管从佩县请来一位上党城深造的进士做抄诗官来题词。
听了罗平安宗主讲述的故事,这凡人舞文弄墨,写下新世纪的批语。
“人间笑与泪,悲喜都是歌。难寻解脱路,菩提见正途。"
“北洋梦中醉,甜江入海流。天魔浮屠苦,空虚不自由。”
“春蚕到死,肉身破碎,只是魂魄藕断丝连。"
“木兰再开,茉莉香来,不过重走武灵仙山。”
“太乙玄门:二十三任武灵真君·间丘无忌。”
碑文印在神像背面,慧剑法衣阴刻了屏山大圣的形象。
罗平安泡在海水里,肌肉骨骼都受了不轻不重的水压內伤,又被兰傲霜包成了粽子,他摇著轮椅扯著合资兄弟的衣袂,对新来的抄诗官指指点点。
“嘿!小陈!这傢伙哪儿找来的!”
“他好有才华!”
此时此刻,红玉群岛某一片人跡罕至的飞地。
草上飞已经在岛上困了半个多月,每天啃香蕉度日,偶尔还能骑海龟耍一阵,掌门和武渊大圣好像都被这冰冷的大海泡坏了脑子,完全把兔子精忘了,也没有单独留一块灵玉用来通信。
“有人吗!这他妈是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