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季礼用能动的上半身逐渐脱离了缸口。
也正如其所判断的一样,当他的身子栽出这口缸的时候,尚未来得及抬头,就见到了一双沾满灰尘的黑色鞋。
那鞋的灰尘很浓,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全都是油黑,但上面却又几点新鲜的水渍,气味略有血腥。
季礼闻到了人血的味道,且是刚落下不久,却不知那是谁的血。
“你为什么要爬出来……”
老妇人的声音依旧那么沙哑,仿佛几百年不曾开口,声带都乾裂了一样。
季礼看到了一双乾枯的手掌抓在了自己的双臂,老妇人被皱纹挡住的诡异面容,出现在了眼前。
视野摇晃,这只鬼要將他重新放回缸里,没有进一步下手,真的只是想运用这个牢笼,任其自生自灭。
“你没有为我治伤。”
就在即將被丟回缸中的时候,季礼突然开了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视角陡然固定不动。
老妇人扛著季礼的身子也因这句话而定住,原地停止了数秒后,慢慢將他放在了地上,使其背靠缸壁。
坐在地上的季礼,正好与严重驼背的老妇,形成了面对面的局面。
他亲眼看著老妇人一点一点用手指甲拨开了眼睛两侧的皱纹,用一双没有眼白,儘是黑色的眼珠对著自己,低声道:
“你真的要我治伤?”
季礼嗅到了它身上有一种腐烂的浓烈味道,与另外六具尸体均不同,可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差別。
“规矩就是规矩,你说过为我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