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张了张嘴,看着自家领主那张因狂想而扭曲的脸,欲言又止。
他知道,城主已经彻底疯了,深陷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与权力幻象中,任何劝阻都只会引来更猛烈的怒火。
他只能无声地退下,将忧虑与不安深埋心底。
凯文根本不在乎手下的想法,他大步走到船头,任由冰冷的河风吹拂着他华贵的领主大氅,猎猎作响。
近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卫队,数十艘大小船只,这是他在卡尔奇斯城的全部家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只留下少量兵力守城并将所有精锐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船队沿河前行。
他不惜一切,只为亲眼见证那个他嫉恨了一辈子的表哥,和他那可笑的领地,一同化为灰烬。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景象:他会第一个冲进那座简陋的城堡,找到克兰的尸体——或者坟冢,然后狠狠地踩在上面,将所有的不甘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会把这里变成自己的行宫,让那些贱民像狗一样为自己劳作,跪服在他脚下。
“克兰,我亲爱的表哥,你看到了吗?”
凯文对着空无一人的河面冷笑道,随手搓起一团火球,又随手将其消散:
“这才是贵族该有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而你,不过是个侥幸窃取了权位的臭虫,一个被淘汰的废物。”
船队在冰面上切割出蜿蜒的航道,破冰的轰鸣声在河谷中回荡,却掩盖不住凯文内心狂妄的低语。
他眺望着远方,仿佛冷杉领的城墙已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同一时刻,冷杉领沿河的一处山壁上,克兰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
镜片中,那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正在冰封的河道上缓慢蠕动。
没有视线阻挡,没有掩体遮蔽,没有提前预警——完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