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全都是疯子。
卡洛斯倒下的瞬间,残存的意识中只剩一个念头:
“这一次,他没能护住所有人。”
可叛军后方的指挥营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与前线的地狱绘卷不同,这里唯一的声响,是地图上代表帝国军的蓝色旗帜被红色旗帜取代推倒时,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公爵大人,磐石城已破。卢登伯爵于总督府自杀,第七军团向西溃散。”
传令官单膝跪地,声音因亢奋而发颤。
金雀花家族的领袖拉斐尔公爵,没有回头。
“卢登……哼,帝国最忠心的一条狗罢了。”
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没有丝毫波澜。
几十年前,他随父亲觐见皇帝埃德加七世,仅仅被对方瞥了一眼,那股高阶术士的威压就让他跪在地上,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
恐惧……那位老皇帝用恐惧统治了帝国整整半个世纪。
可现在狮子老了,牙掉光了,爪子也钝了。
当他确认皇帝的生命力正在枯竭时,压抑了半辈子的野心和怨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想起当年,埃德加七世如何轻蔑地驳回他父亲的边境拓土之请,如何毫不留情地剥夺金雀花家族的大片封地,甚至还在年幼的自己面前,将表达不满的他活活烧死在大殿之上……
如今,那份被强压下去的屈辱与仇恨,早已化作熊熊烈火。
“退下。”
拉斐尔挥了挥手。
他转身,走向大帐的最深处。那里没有地图,没有文件,只有一尊巨大的的黑曜石雕像。
那是一尊炎魔的雕像。
它肌肉虬结、面容狰狞,高耸的恶魔犄角充满了暴力的美感;无数裂纹遍布石身,暗红色的光芒在裂纹深处流淌,如同流淌的岩浆,又像一颗正在搏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