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陵,是我们姚家的祖地,还用怕一个外姓小子么?他就算再有天赋,左右不过刚上潜龙榜,一个气血二变境而已。既然来了,绝不能放过他!
“传我命令,执法队全部取消休假,全城戒严,彼此守望通信,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几人神情一凛,知道是动真格的了。
那捕头缓缓道:
“那官府那边……”
“就说为了保障小潜龙会的顺利举行,也是为了协助官府抓通缉犯。你把金陵府衙的力量也动起来。”
姚庆来眼中寒光一闪:
“猖狂的小子,竟然敢主动来金陵府。待我布下天罗地网,来了就不要走了!”
几人商定之后,又在周围不甘心的搜索一阵,自然一无所获,只得各自匆匆离开。
姚家人走后不久,一个布衣芒鞋的年轻道士突兀出现在巷子里。
他左右看了看,在小庙门口凝视许久,手上的铜钱一抛一抛,眼神渐渐亮起。
不过他雀跃了一阵,又拿出一块沁血的破布,面色陡然变得严肃,眉头拧成川字:
“找人切磋的事情先放放,这世间,魑魅魍魉恁多!”
……
谢渊不知道慧觉一嚎将他暴露之后,姚家起了多么应激的反应。
但他可以想象,自己肯定是被人盯上了,不由盯着前面慧觉的后背,眼神不善。
这个家伙,刚刚看着壮得跟个金刚似的,现在又是白白净净,能让女儿国王动心的那种……妈的,这光头太贱太碍眼了,真想一拳给他砸烂!
两人绕了好远,几乎到了金陵府的另外一边,远远离开了那处小巷,才在一个僻静处停下脚步。
谢渊本就消耗巨大,这一番跑都快给他这个二变境的武者跑得气喘吁吁,见慧觉终于停步,心下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吁了两口,问慧觉道:
“和尚,为什么在这里停下?非要跑这么远么?”
慧觉老神在在道:
“其实不用,我就想看看谢施主还剩多少体力。”
咯吱——
谢渊把拳头捏紧,大步就往慧觉面前走去:
“你马上就知道了。”
“住手!谢施主,君子动口不动手,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慧觉双手连挥,往后躲闪,一副唐僧的窝囊样。
就只有嘴硬了……若是谢渊没见过那金身罗汉法相,恐怕会这样想。
就算现在,谢渊也不确定慧觉到底还剩多少实力,毕竟看他走了这么久也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似乎比自己状态要好点……明明开始不是的。
谢渊神情有些谨慎,就见慧觉瞥了他一眼,突然道:
“不灭金钟罩金光不灭,气血不灭。只要人没死、功没破,这会儿功夫,小僧已经恢复了许多了。”
谢渊眼睛一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还会他心通?”
慧觉面色古怪:
“谢施主,感觉你对五神通比我还信呢?怎么可能有知道他人心声的功夫!不过就是看你表情,猜得到罢了。哎,有时候觉得施主颇具慧根,可入我佛门;有时候又觉得你在般若寺当个杂役也嫌驽钝,还是算了。”
谢渊有些沉默,半天过去,多少对这和尚的口臭有些习惯了。
不过这不灭金钟罩,不愧是天下顶尖的外练功法,不光是运转起来防御力惊人,特性效果也实在是强大,练出的血气,品质恐怕也不一般。光看可以支撑慧觉用起那显然不属于自身境界的金身罗汉法相,就可见一斑。
但慧觉既然恢复了,谢渊默默握紧了斧头,定定的凝视着这个调皮而神秘的和尚。
慧觉看着谢渊的动作,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谢施主不必紧张,出家人不打诳语,愿赌服输,今日不会再战了。”
今日不会再战……
谢渊默默念叨,然后问道:
“那慧觉师傅可以解答我的疑问了?”
“但问无妨。”
慧觉双掌合十,露出微笑,如同等待解惑的高僧。
谢渊微微吸了口气,抛开其他念头,先问道:
“剑宗别院管事王之义遇害一事,具体是怎么回事?”
慧觉保持着不变的微笑,轻声道:
“与其听我说,不如自己去看。”
“自己去看?”
谢渊眉头微蹙,有些不解。这和尚又打什么心眼?
慧觉不答,只是往旁边的高大院墙看了看。
谢渊随之望去,才发现这院墙尤其高大,显然是高门大户居所。而远处有几个护卫探头探脑,见自己两人在这巷子里逗留许久,似乎已经要过来赶人。
有些眼熟……是宁国公府?
在护卫正要走过来时,两人离开这个巷子,往旁边拐去。
谢渊皱眉问道:
“你是说,跟宁国公有关?”
“小僧可没这样说。不过,谢施主之前不是想见他么?”
慧觉微笑道。
谢渊已经对慧觉仿佛什么都知道不觉意外,懒得去多想,只是点点头:
“可惜他闭门不见,不知为何。”
宁国公是朝廷的人,按理说不管是出于避免宗门和世家联合的目的、还是看在剑宗一向和朝廷关系和谐的份上,都不该如此。
“既然如此,小僧便引谢施主去见他便好。”
慧觉如此说道。
谢渊眉头一挑:
“你有办法?”
“宁国公近年来,对我佛是十分虔诚的。”
慧觉淡淡笑道。
哦?
谢渊看了慧觉一眼,感觉他的笑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似乎带着淡淡的讥嘲。
他沉吟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在僻静处换了身衣衫,跟着慧觉道:
“慧觉师傅,走吧。”
“你现在是……”
“你路上结识的小门小派无名氏。”
谢渊自不可能露着真相去见宁国公,他还是通缉犯;也不可能化身张山,毕竟慧觉刚刚才嚎了一嗓子,大半个金陵府都听到他和自己打了一场。若是张山和他同时出现,少不得引起怀疑。
就来个一次性的身份,跟着和尚,用完就丢。
慧觉带着谢渊走到宁国公府门口,对这两个守卫合十行礼:
“两位施主,再下般若寺慧觉,求见宁国公。”
两名守卫一听般若寺之名,顿时肃然起敬,一人连忙进去通传。
没过片刻,一个虎目生威、身穿华袍的雄壮老者倒穿着鞋冲出来,见到慧觉顿时又惊又喜,满脸笑意:
“哎呀,慧觉大师,您终于来了!”
谢渊眉目低垂,不动声色的瞟了眼那拖在脚上的鞋履,腹诽道:
“这个宁国公,不是闭关修炼么?听到慧觉上门,比什么来了都激动,竟然这般做派……”
看得出来,他真的对佛门很虔诚了。
慧觉微微躬身:
“小僧见过国公大人。之前国公大人几次来信寺中,捐得香火不少,师父特地让我这次要来感谢国公大人。”
宁国公露出惊喜之色:
“智灵大师竟然还挂念着我?哈哈哈,真是老夫之荣幸也!啊,瞧我这老糊涂了,竟在门口怠慢了您!慧觉大师,快快请进!”
宁国公说罢在前方亲自引路,将慧觉迎了进去,顺便还看了谢渊一眼,见他是慧觉同伴,和善的点头,态度极为和蔼,简直不是位高权重的国公,而是一名邻家老者一般。
不过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和善老者还晾了谢渊等剑宗门人几天,然后才说不见。
谢渊跟着慧觉和宁国公到了一间宽大的书房,面积在谢渊见过的书房中,也就仅次于李星拓那时而要演武的大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