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杯子也是你打烂的吧?”
那人比谢渊还高一头,倒三角的身材肌肉紧绷,然而被谢渊掐住脖子提在半空动弹不得,脸瞬间就成了猪肝色。
田老板一惊:
“住手,住手!”
“别乱来!”
“你放开!”
另外两个壮汉也大惊,想来扳谢渊的手,然而那看似瘦弱的手臂跟铁箍一样,两人根本无法撼动,顿时有些骇然。
谢渊转过头,冷冷道:
“把地上的玻璃给我弄干净,什么时候弄干净,我什么时候放他下来。”
那两人一愣,看了田老板一眼,田老板大叫道:
“快弄啊!”
看着两人赶忙扫地,田老板看了浑身煞气的谢渊一眼,嘶了一声,背过身打电话:
“老周,你来一下,出事了。对,地址是……”
片刻过后,地面被扫的干干净净,谢渊手一松,将那大汉丢下。
大汉坐倒在地,捂着脖子猛喘气。然而松开手一看,连个指印都没有。
田老板看了一眼,顿时睁大眼睛,这……
谢渊面无表情,以他的控制能力,想捏断这人的脖子还是只是提着,都不费吹灰之力。
还没说话,门口突然又传来脚步声,然后有人敲响了门。
“治安官!这里是不是有人报警?”
谢渊皱着眉头,打开房门,看到两个身着制服的治安官,楼道已经围了不少人。
田老板呼了口气,热情道:
“老周,来了来了。”
老周瞥了他一眼:
“这么亲热干什么,你报警说有事?”
田老板额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壮汉,又指指谢渊:
“周警官,你看,这小子打人,还掐脖子,把人提起来差点掐死!”
老周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着瘦弱的谢渊和地上那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沉吟不语。
他看着田老板:
“你们来这,是收债吗?”
“对啊,欠债不还,只有上门讨。”
老周又看向谢渊,迟疑道:
“小伙子,你说说怎么回事。”
“他们在我家赖着不走,打烂玻璃杯,大吼大叫,把我妈吓得发病了。”
“别瞎说哦,是你妈自己发病,跟我没关系。”
“你这手下也是自己摔地上,跟我没关系。”
谢渊立即回答。
田老板顿时噎住,就看老周瞪他一眼:
“让你们依法办事,你们在人家家干什么来了?”
“这个,我们是合法的……”
田老板眼珠一转,眼看再说就要进局子了,直接拉着人走:
“算了,今天我们先走了。”
“等等。”
老周伸手,看向谢渊:
“你们今天没什么事?”
“没有。”
谢渊看着田老板,平静的回答。他也不想去做笔录,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看他们那么熟,显然都是滚刀肉。
田老板松了口气,笑呵呵道:
“小伙子,合同白纸黑字,欠钱要还。这个月就算了,但是下个月的违约金,就又高了。要是再还不起……”
他看了看周围的街坊邻居,笑着说:
“只有去你爸的单位了。”
谢渊静静看着他:
“如果我爸的工作没了,那我们就一分钱也还不了,饭也吃不起。到时候我家走投无路,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猜你更不想见到我。”
田老板顿时表情僵硬,老周皱着眉头,喝道:
“小伙子说什么胡话?当着我的面威胁人是吧?”
谢渊看着老周,冷冷道:
“你们一伙的?”
老周怔了一下,面色严肃,指着自己胸口的号码:
“这是我的编号,如果你发现我有任何行为不端,欢迎随时行使监督权力。
“这群家伙是治安所的老面孔,经常来,而且还爱主动报警,只是认识而已。”
谢渊面皮紧绷:
“那你们就由着他们这样?不作为?”
老周摇摇头:
“他们没有明显违反法律的行为,最多就是涉嫌寻衅滋事,进去几天就出来了,对他们来说跟回家一样。时代不一样了,他们的公司里都有专业的法律顾问,知道怎么做不犯法,公司也是合规的。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办法,只能劝你们碰到他们保持耐心,有需要就报警,不要主动失态,不然他们就要报警了……”
老周又和谢渊聊了几句,确认没有大事之后,就离开了。
谢渊关上房门,给沙发上的母亲倒了杯水,随后默默把餐桌收拾好,锅碗洗净,回到沙发上。
王亚芳面色暗淡,气息萎靡,仍然有些喘气。
谢渊叹了口气:
“妈,我们借了他们多少钱?”
“不、不算很多,五十多万。”
王亚芳低声道。
谢渊皱着眉头,五十多个?
按那个利率,每月老爸的工资还利息都很勉强。
五十多看似不算天文数字,但是已经是谢渊一家卖车卖房、借遍亲朋好友后,再借的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家已经没地方去补这个窟窿了,只能勉力维持。
本来谢家双职工家庭,父母收入不算高但是稳定,有车有房有存款,每年还能旅趟游,妥妥的中产家庭。
但是谢渊这一出事,销太大。天天在icu里躺着躺一个多月醒不来,父母一睁眼就是几万如流水出去,又不愿放弃任何机会,就这样一直住着。
虽然等到了奇迹,但是家底已经完全掏空。景区虽然给了赔偿,但是那个大旅游集团的法务不比贷款公司差,赔的钱显然不可能覆盖icu的全部费。
看似美好的中产家庭因病返贫,甚至到了破碎边缘。
若是普通的病症甚至大病可能都好,医保多少能报销;但谢渊是半植物人状态,这哪怕是富人都不一定接受得了一直陪护,除非是车王那样的身家,吊了十几年命还能参加女儿婚礼。
若是谢渊再晚醒一段时日,恐怕父母不放弃也得放弃。
谢渊安抚好母亲,让她先回床上休息。
大流感之后,原本健健康康的母亲也有些虚弱了,再加上照顾自己这一个多月,老得很快……
谢渊吐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紧皱眉头。
“咚咚咚——”
又是敲门声响起,谢渊开门,看到了物业和居委会的人一齐来。
“额……小谢是吧?你家大人呢?”
“我是成年人,你们说吧。”
两个大妈对视一眼,咳了一声:
“是这样,你们是搬过来的,本来不是这边的住户。邻里邻居的,对你们也不熟悉哈。
“这个,毕竟是租房子,有时候也要注意下影响。又是黑社会又是治安官的,如果来的多了,邻居心里也不踏实是不是?”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是意外,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保证不再犯。”
谢渊一脸歉然,连连鞠躬道歉。
大妈见他态度这么好,也不好多说:
“行吧小伙子,你把意思转达给你父母。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只有退租了。”
两位大妈走后,谢渊关上门,长叹一口气。
本来家里就有些周转不过来,要是再没这合适的租处……其他地方租金都高不少的。
谢渊泛起真实的焦躁感。
就算这里一切都是……
但谢渊还是想在这多呆一会儿,多看看父母,多感受家的温暖,也想让父母开心。
怎么办呢……
谢渊刷着手机的招聘软件,找了半天好像没有合适的,毕竟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最多干点兼职,想要解决五十多万的债务、特别是短时间解决,根本不可能。
而这五十万之外,亲朋好友也借了不少钱。
虽然他们暂时没催,但是谢渊一家三口都是欠了钱心里不踏实的人,必须得尽早还了。
谢渊看着父母放在隔断上的佛像,叹了口气。
虽然老妈拜得虔诚,但佛祖帮不了穷人。
他又打开微信,刷来刷去,忽然看到一个名字。
沉吟一下,谢渊在那一长串白色的聊天记录下回复了一句:
“兵哥,我睡醒了,出来聚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