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衙门的堂官,多是先收揽投靠过来的人,再恩威并施,如此方好办事。
可锦衣亲军这样的暴力机构内,暂时还容不得恩。因为这个衙门的骨头已经被打断十多年了,绝不是靠赏恩就能接上的。
不打几场大仗硬仗,先把他们心中贼给斩了,不要让他们在心里跪着,他日后才好带队办事。
否则,只能是一群烂泥。
……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宁府内宅东厢房内。
满堂胭脂气,又混杂着不浅的果酒香气和熏笼香气。
虽东厢房只是宁安堂东侧的厢房,但规格却不比寻常大户人家的正房小多少。
更因当初贾珍性喜奢华,故而布局陈设皆华贵无比。
且又因宁安堂常需宴会宾客,即使以贾珍之性,也不好奢靡太过,反倒是厢房不碍。
因此东厢内除却各式家俬古董非比寻常外,连地上都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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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面上,荣府都不如宁府奢靡。
此刻,昨夜新铺上的波斯绒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正酣睡的丫头。
桌几上一片狼藉,觥筹散乱,瓜果也散落到地面上。
唯一一张较为宽绰的软榻上,贾琮与平儿睡在一头,另一头,还有一个半大还留着总角的小丫头子,挂在他脚上,呼呼大睡。
“铛!”
“铛!”
“铛!”
里间的西洋座钟连敲了七下,睡梦中的丫头们似不喜这等聒噪之音,纷纷秀眉轻蹙,却不愿醒来。
唯有平儿素来睡眠浅,听到这般动静后,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秀美的眸眼先是茫然的看了看,似不知身在何处,怎这等奢华。
过了稍许,她才回过神来,想起这是哪里……
心里暗自拿定主意,今日要重新将屋子收拾一番,奢靡太过,实非好事。
念及此,她侧过头来,看向躺在身边的人。
看到那张虽因风吹日晒而色暗,但愈发俊秀英气的脸,平儿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了……
一刹那间,平儿俏脸红成云霞。
放眼看去,见满地人均还未醒,平儿心中暗松了口气,赶紧握住那只手,轻轻的移开来。
等放归原处后,才放下心来,只是心中忽有所感,神色一僵,转头看去,正与一双漆如点墨,灿若星辰的眼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