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想吗?刚子从许玲月那里了解到,他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是因为修习天宗秘术,如我刚才提过一嘴的苏苏姑娘,便是死后被天宗高人復活,天宗道法据说是有缺陷的,练到高品易太上忘情,丧失人慾,所以他须得放纵自己,如此方能记住仇恨,报復假皇帝,再后来他晋级一品,得知復活你须要成神,又不惜与远古超品生死决战,终换得你回魂甦醒。”
“原来两年里发生这许多事。”
“我还听说,他在研究怎么分离嘎巴拉念珠里的魂体,尝试復活誉王和真正的父皇。”
“父王……父王他……也能活过来吗?”
“当然,你是不知超品有多强大,平阳,那你还怪我与他……的事吗?”
“……”
“平阳,你莫为难,我这就去找母妃稟明情由,自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他的婚约作罢。”
“临安,別……你別去,我不怪你,也不怪他,只怪造化弄人,命该如此。”
与此同时,誉王府外面的小巷里,正非常心善地帮一只瘸腿小猫正骨的楚平生一脸古怪,这大奉二公主居然也学会以退为进了,虽然时常犯蠢,踩坑,但只要认真起来,智商是可以在线的。
喵喵……喵……
有著四只白爪的小猫伸出右前腿在石板路上踩了踩,发现疼痛全消,可以自如活动了,便伸出灵巧的小舌头舔舔他的手背,踮脚吊尾轻快而去。
楚平生起身瞥了一眼誉王府后园,一步踏出,整个人消失不见。
……
元景的死亡並未引发轩然大波,无论內外皆是如此,这种情况在歷史上堪称罕见,因为谁都知道皇帝死於超品之手,面对神一般的人物,如何反抗?皇族成员別说不会有怨言,可谓人人拍手称快,毕竟此元景非彼元景,乃是贞德帝那个倒行逆施,蓄意出卖大奉国运,並亲手加害三个儿子的变態,皇族尚且如此,大臣们自然更不敢有意见、
皇帝身死半月后,太子开始处理政务,不过何时登基要听从准妹夫意见,这同样很容易接受,监正在时,新皇登基必须获得监正支持,而今监正不在,却有超品在。
反观外部形势,巫神与楚平生是合作伙伴,巫神成就天道后便不再插手天下事务,最后留给纳兰天禄的神諭是解散巫神教,三国教眾自然不清楚此是为何,但他们的神拋弃他们,消失不见是真的。
只有楚平生知道巫神为什么拋弃他们,因为俩人曾就人族未来道路交换过意见,大荒死了,蛊神死了,神魔后裔江湖日下,人族再无外忧,无外忧必生內患,在统一思想一起吃苦和先提高“社会生產力”让普通人吃饱穿暖,起码增加十几二十年寿命这个选择题上,巫神做出了正確的选择。
对南边的蛊族而言,楚平生干掉蛊神,將他们从千年使命中解放,自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而且丽娜南下还带回了一个消息,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奖赏送了出去,蛊族与大奉算是结成亲家。
九尾狐一直忙著接收佛门弟子撤退后留下的万妖国地盘,神殊则闭关將养,幽姬、夜姬、清姬等都是他的小妾,九尾狐已经开始考虑跟他生孩子会不会有助於万妖国的安定这个问题,南方怎么可能生乱。
西方更不必说,佛陀已死,菩萨倒戈,天域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管大奉皇帝是死是活。
魁族那边亦然,未知来源的瘟疫搞得“妖心惶惶”,各部落不要说统合力量,为避免莫名其妙病死的结果,多数选择往更加苦寒的北部迁徙散居,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军事力量。
……
又过半月,太子登基,改国號建元。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也差不多,而在三把火中烧得最旺的便是取缔儒教,给予农、工、医、史等杂家更大的空间,提高他们的地位,同时在朝廷中设置一些官职供其发挥。
当然,取缔儒家阻力很大,然而在各州府皆有灭九族,乃至连坐重刑的判例出现后,许多还抱有幻想的儒生开始醒悟,知道此为超品之意,只要开光和尚不死,儒教必灭。
而將这场运动推向顶峰的还要属雷州一位官员痛骂新皇与开光狼狈为奸,必以国贼载入史册,他是痛快了,但痛快的结果不仅是株连九族,整个雷州杀得人头滚滚,雷公河血水横流三日不止,皇帝一纸詔书下达各州,自此焚书坑儒,所有儒家典籍全部销毁,如有私藏或者怀抱儒教夜壶,以儒生自居者满门皆杀,从州到县各有督办,督办之人並非人族,来自听从开光命令的妖族,可想而知这场运动有多残酷。
身为超品,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儒教的厌恶,直言想看看是儒生的骨头硬,还是他手里的剑快,哪怕將大奉全国人口杀掉九成,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当年儒教在皇帝的支持下灭佛,起码还在大奉境內留下一座天域真传的宝塔寺,即青龙寺前身,如今他更狠,要將儒教的根儿都刨了。
焚书坑儒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京城近郊,靠近三黄县的小镇上,一名身形消瘦,穿著破烂儒衫,满身酒气的男子一边走一边摇头喟嘆。
“作孽,作孽,此为天降妖孽掀起浩劫。”
想到愤懣处,他通红面孔,忍不住高举双臂,仰头看天:“儒圣先师,你若在天有灵,就请降下神通,予我超品之力,我许新年当效仿先师当年所为,斩妖除魔,灭此杂碎。”
这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被李茹赶出家门,像个乞丐般在外游荡三月的许家二郎。
他之所以有次感慨,之所以一大早便喝得醉醺醺,皆因清晨路过三黄县,看到了主路公告栏上关於曾调去云州担任布政使的杨恭效仿周朝大儒在京城鼓楼一头撞死,却因此被定性为质疑圣命,意图谋反株连九族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