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国家需要你们!”
……
“呜~~~”
又是火车的鸣响。
程杠头和他的战友们,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又来到了西北大漠……
罗布泊,马兰基地。
罗布泊的夜风不是风,是裹着冰渣的锉刀,在天地间尖啸。帐篷的帆布被撕扯得濒临破碎,支撑的钢架在持续不断的、鬼哭狼嚎的厉风中发出濒死的呻吟。
金属杆在沙地里翻滚,撞碎了好不容易攒下的玻璃温度计。
那些插进沙里半米深的木杆,像麦秸似的被狂风连根拔起,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远。
暴雪来得毫无征兆,尖利的呼啸里夹着冰粒,打在帐篷上发出冰雹似的密集声响。
夜间的狂风卷起地上粗粝的沙石和新落的雪沫,拧成一条条灰白色的、狂暴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大地上的一切。
白日里,化雪的水顺着帐篷缝往里渗,夜里就结成冰棱,把被褥冻得硬邦邦。
冷,很冷,恨不得比朝鲜的冻河还要冷,人只剩下胸口这点热气还能觉着是在活着。
风,大风,狂风卷着暴雪呼啸而来,肆虐的吞噬着渺小的人类所留下的一点点痕迹。
程杠头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旧皮袄,像个风化的石雕,背对着风口,用几乎冻僵的手,一下,一下,刨着雪窝,刨着不知被压塌了多少次的半地下式工棚……
暴虐的大自然一次次地推平大地上的一切痕迹。
渺小的人类又一次次地重新站起。
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
一直到熬过这个,好像永远过不去的冬天……
大雪终于褪去。
转瞬间,又迎来了烈日的炙烤。
把灰黄的地面晒得发白,晃得人睁不开眼,空气灼热干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纸。
在这里,好像没有春,也没有秋,只有漫长的冬天,以及短暂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