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陷入了近乎窒息的沉默。
终于,那位一直保持着古老贵族风度,话语不多却每每一针见血的老牌贵族,索拉里家族的族长,阿德里安·索拉里公爵缓缓擡起了头。
直视着柯恩,声音沉稳缓慢:
「柯里昂陛下雄才大略,底蕴之深厚实在令我等叹为观止。
只是陛下如今已经是艾菲因名正言顺的君主,更身兼中央帝国女皇陛下亲许的『皇夫』尊位,身份尊贵无比,牵涉两大人类强国之根本。
如果再……」
索拉里公爵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您已经是人类国度艾菲因的国王,还是人类最强帝国的皇夫,双重人类最高统治者的身份。
如果再来当我们失落之地这个新生帝国的皇帝或核心元首,这合适吗?
失落之地内部那些排外情绪强烈的势力与民众会怎幺看?
他们会接受一个人类国王来当他们的皇帝吗?
失落之地可以接受无尽联盟的主人作为平等合作的强大盟友,但绝难接受一个身兼双重人类最高身份的外来者,坐上失落之地统一帝国的至尊宝座。
那绝对会引发无法预料,甚至可能毁灭这个新生联盟的强烈反弹与牴触。
这番话,也说出了康纳德、塔伊沃等人心中最大的隐忧。
他们可以因柯恩的实力而屈服,但失落之地数千年来的排外传统与独立情绪,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所有人都看向柯恩,等待他的回答。
面对索拉里公爵的质疑,柯恩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问,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缓声说道:
「索拉里公爵的担忧,合情合理,我完全理解。
不过几位可能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柯恩·克里昂,是艾菲因的国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既已在艾菲因加冕,肩负一国生灵之命运,便绝无可能,也不会再去别的国家担任什幺国王或者皇帝!」
此言一出,客厅内的气氛陡然一松!
康纳德、塔伊沃等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柯恩亲口否认了要当失落之地皇帝的可能,这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最大的定心丸。
紧接着,柯恩说出了那句最关键的话:
「失落之地的皇帝,自然必须,也只能由失落之地的人来当。
诸位,你们说是吗?」
他的反问,轻轻巧巧,却将「失落之地人治失落之地」这个最大的政治正确旗帜牢牢地树立了起来,同时也巧妙地将皇帝人选的决定权,或者说讨论范围,限定在了「失落之地之人」之中。
这既尊重了失落之地的传统与情绪,也为他接下来的安排,铺平了道路。
果然,听到柯恩这番明确表态,几位巨头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
失落之地的皇帝必须由失落之地的人来当!
柯恩的这句话瞬间将未来帝国的至尊之位,圈定在了「本土势力」的范围之内。
这意味着柯恩麾下那些来自人类大陆的核心力量与亲信,温莎德勒、格蕾丝乃至可能的海贼王等,都被天然地排除在了最高元首的竞争之外。
唯一理论上还有可能性的,或许只有同样在失落之地经营日久的诡秘之洲之主,诅咒女巫贝尔摩蒂·温亚德了。
然而,贝尔摩蒂的情况同样特殊。
身为女性,本就是一大减分项。
更重要的是,是她序列者的身份和序列之主的头衔。
作为一个被人类排斥的超凡职业群体,序列者本就与那些涉及禁忌知识,危险魔药,灵魂实验的传说紧密相连。
在许多人心中代表着不可控与潜在的危险。
让她来当皇帝,恐怕不仅无法服众,反而会引发更多传统势力,宗教团体乃至普通民众的恐惧与抵制,不利于新生帝国的稳定与团结。
如此算来,未来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冠,最有可能的归属似乎真的只能落在他们这五位失落之地本土巨头或者他们各自所代表的派系之中了。
只要柯恩本人不亲自下场争夺,那幺他们每一个人背后所代表着的庞大财富、信仰、武力、传统或资源,都拥有角逐那张宝座的资格与潜力。
就在康纳德、塔伊沃、索拉里公爵、甚至尼尔松都开始不自觉地思索未来权力格局时,一直静观其变的柯恩轻轻咳嗽了一声。
随后平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