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银台?”
“正是。”
刘俊抱拳行礼,“神枢二营参將刘俊,奉圣上之命前来驰援重庆。”
“刘参將辛苦。”陈士奇拱手还礼。
以陈士奇的身份,没必要对一个参將还礼。
但刘俊是奉皇命而来,又救了重庆城,救了自己的命。陈士奇这一礼,还的心甘情愿。
“瑞王殿下呢?”刘俊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人。
“城破之时,副总兵张奏凯领兵护卫瑞王殿下出城了。情况太乱,我也不知道殿下的下落。”
刘俊见状,也不好再多问。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就算瑞王真的死在流寇手中,那也只能是他倒霉。
“少司寇。”刘俊再度抱拳行礼。
“皇上已任命您为刑部左侍郎。只是流寇逞凶,道路阻绝,旨意未曾传至重庆。末將特代为通传。”
“臣————惭愧。”陈士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帝遇难,为人臣者理应以死赎罪,何还敢再受任於职官。”
刘俊:“皇上说了,国难之际,更需忠臣辅弼。”
“少司寇,圣旨已下,不可推辞。”
陈士奇面朝南京方向行礼,“臣陈士奇,领旨谢恩。”
行礼过罢,陈士奇忽然发现,刘俊的身后站著一位老者。
身材矮小,身形消瘦,看面相,像中原人,但又不像中原人。
陈士奇是福建人,在他出生后,倭患已经基本被消除,但他还是从家中老人那里听说不少倭寇的事。
他越看这老者,越像是倭寇。
刘俊发觉了陈士奇那异样的神情,“少司寇这是?”
“哦,没什么。”陈士奇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就是觉得刘参將麾下的这位军官,有点像倭寇。”
刘俊笑道:“不用像,他就是。”
“老九啊,你自己和少司寇说吧。”
那老者朝著陈士奇行礼,“回稟少司寇,小人確实是日本人。”
“万历二十六年,小人同小人的父亲一起被刘將军收为家丁。”
“后隨刘艇將军参与平定播州杨应龙,征討西南土司。”
“直到万历四十六年,刘艇將军奉命援辽,小人的父亲隨將军一同前往,最终战死於萨尔滸。”
“小人被刘將军留在南昌老家,便继承父志,追隨於刘俊少將军。”
难怪,难怪,陈士奇算是明白了。
久闻刘显、刘父子好用“万国博览”似的家丁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萨尔滸之战作为大明朝辽东局势败坏的转折调,朝堂上下多有人研究。
陈士奇好谈兵事,自然也有所涉猎。
隨刘战死的家丁中,有一人名叫九斯畸,是当年刘在朝鲜收的日本家丁。
从万历二十六年到四十七年,也是跟隨刘二十年的老人了。
因为九斯畸这个名字很怪,陈士奇特意翻了翻资料,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听到刘俊称呼这老者为“老九”,想来应该是那位九斯畸的子侄。
明朝的文人士大夫,相对而言,是比较开明的。
陈士奇儘管也有著一股天朝上国的自豪感,但他並不排斥任用外国人。
外国人好的方面,我们可以借鑑学习,就像佛郎机炮。
外国人能为我大明朝战死,这更说明我大明朝有本事。
陈士奇心中那股天朝上国的自豪感,更加的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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