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来那名老臣,低声吩咐:“你去见大汗,就说…大乾皇帝赐下图样与匠人,其心难测。为防有诈,请大汗派遣可靠工匠,与乾匠一同研习图样,选址建窑之事,亦由王庭工官全权负责。本王…愿将图样献出,只求为王国尽绵薄之力,绝无贪功之念。”
老臣领命而去。贺鲁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阴晴不定。这是险棋,将主动权交出去,或许能暂时缓解大汗的猜忌,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失去对瓷窑可能的巨大利益的控制,甚至可能被彻底边缘化。但眼下,保命要紧。
消息很快传到大汗咄苾耳中。他对贺鲁主动献图、避嫌让权的举动颇感意外,疑虑稍减,但并未完全放心。他顺势接下图样,指派了心腹工官接手瓷窑事宜,却也将那两名大乾瓷匠牢牢控制在王庭监管之下,严加盘问。
与此同时,大祭司对雪山灵芝的渴望日益迫切,不断派人催促贺鲁。贺鲁被夹在中间,焦头烂额。王庭内,关于左贤王“失宠”、“被大乾算计”的流言悄然蔓延,原本依附于他的部分势力开始动摇。
数日后,更坏的消息传来。大乾河西的榷场,突然大幅压低了青稞收购价格,理由是“黑汗青稞品质不佳”。这直接打击了黑汗众多依赖青稞贸易的部落,民怨渐起。而这一切,很自然地被归咎于左贤王此前“招惹”大乾的行为。
贺鲁的府邸门前,日渐冷落。他感觉自己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虫,大乾皇帝轻轻拨动的每一根丝线,都让他挣扎得更加无力。
而此刻,西暖阁内,秦明正听着影七的禀报。
“黑汗左贤王已献出图样,大汗接手瓷窑事宜,对其监管甚严。黑汗内部,因青稞价格波动,对左贤王怨声渐起。”
秦明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一份新呈上的奏疏上,是关于帝国工学院格物科首届生徒毕业考核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