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俯身拾起箭杆,指尖抹过箭羽的缠线方式。二十年前征讨突厥时,他曾在西域见过类似的制法。“恒儿,你可知狼群如何捕猎?”他忽然问。
少年一怔:“诱敌深入,四面合围?”
“那是战术。”秦明将箭杆折成两段,“狼群真正的杀招,是让猎物自己逃向陷阱——”段箭掷向西方,没入雪雾,“就像现在,有人想逼我们西征呼罗珊。”
话音未落,关下骤起骚动。一骑血人自雪幕中冲出,手中高举的玄甲军旗只剩半截。那是蒙挚的亲卫队长,喉头插着支孔雀翎箭,扑倒在吊桥前气绝。从他怀中跌出的羊皮卷上,潦草血字触目惊心:疏勒被围,赵怀瑾殉国。
太子猛地攥紧马鞭,指节发白。疏勒是安西四镇枢纽,赵怀瑾更是追随秦明三十年的老将。雪越下越急,盖住了血迹,却盖不住关外隐约传来的战鼓声。
“恒儿,”秦明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若你是朕,当如何?”
少年深吸口气,突然用鞭梢在雪地上划出三道箭头:“第一,飞鸽传书于阗王,许他世镇疏勒,换其出兵截断敌军粮道;第二,令蒙挚放弃疏勒,退守星星峡,利用峡谷地形施展火龙出水;第三……”他顿了下,鞭梢重重戳向东南,“儿臣请率三千轻骑,走祁连山古道奇袭敌军后方!”
秦明眼底掠过一丝激赏。这方案大胆至极,几乎是在赌国运——但当年他奔袭突厥王庭时,又何尝不是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