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什幺选择?」
薛韶:「是上书弹劾党争,建议陛下彻查六部及都察院、锦衣卫和东厂内外官勾结;还是就此偃旗息鼓,上书陛下以当前春耕为重,将潘大人暂时收押到大理寺牢房。」
潘钰一听,瞬间不乐意了,叫道:「这还用选吗,当然是选第一个了,第二个,我爹岂不是要一辈子蹲监狱?他在狱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幺死都不知道。」
潘岳脸色也难看,却拉了一把潘钰,抿嘴道:「薛大人是想让我们过后用钱赎罪?」
薛韶颔首:「虽然稀里糊涂,却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他道:「陛下有雄心大志,不仅要清查交上来的帐册,还要清查刚开的银矿,天下赋税,江南便独占百分之三十七,除正赋税外,还有劳役、捐及杂税官员和士绅可以免役、免一部分捐和杂税,大商人们也不愿服役。
他们不愿意自己服役,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人、亲朋去服役,多余的劳役、杂捐和杂税就全都落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我一路从江南走来,都说江南富庶,但普通百姓日子过得并不容易,」薛韶道:「陛下他应当也知道这点,所以想从银矿、私盐这些入手填充国库。」
潘岳恍惚了一下,喃喃道:「他们刚刚上交这幺多钱,填了一部分亏空,必定觉得自己付出良多,一定不肯再交出银矿的收益-我爹,他已经成了党争中间的那颗棋子,就跟拔河一样,谁力量大一些就能把他拽过去,完全不由自主,
而不论输赢,他都终将落地—..
「对,」薛韶道:「任由党争继续,最先被牺牲掉的一定是潘大人。"
潘岳紧了拳头,眼晴通红:「陛下他不知道这一点吗?」
薛韶顿了顿,怅然道:「于上位者而言,一人的牺牲若能换来大局,他们不会手软的。」
潘钰眼眶也红了:「枉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皇帝,毕竟他赦免了小妹,还早早把小妹送走避祸——.」
潘岳指甲掐破掌心,冷冷地道:「那是因为,把小妹送走无伤大雅,他不会有损失,还能安抚沐家,收获沐家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