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岛上说的话传出去,那找源头也好找。
以朱祁镇多年来的经验,在岛上谈的事情,至今没传出去过。
朱祁镇倚靠在栏杆上,吹着春风,还扯过来一条嫩绿的柳枝,甩着玩道:「朕难道不知王先生借着朕的威势在外作威作福吗?只是这朝中有比王先生更可恶之人,我须得用王先生治他们,这才不得不宽待王先生。」
薛韶只是笑笑,就冲朱祁镇还一口一个「先生」的称呼王振,他就知道,想要他处理王振,任重还道远呢。
既然处理不了王振,那就处理江南的沉疴弊政吧。
薛韶主动提起江南的事,「百姓负担日益加重,陛下几次下旨减免赋税,但实际上,他们的赋税不仅没减,反而还增加了。」
他叹气道:「陛下以为自己减免了赋税,已是明君之举,但百姓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但实际缴纳时,却是一年比一年重,长此以往,民怨沸腾,不免有有心人挑拨,这才生出许多乱民来。」
朱祁镇狠狠一拽,将柳条拽断,冷着脸道:「朕知道,故朕才要留着王先生……」
「陛下,靠党争来夺权是下下之策,」薛韶一脸忧虑:「您是万民之君,是天子,是君父,不应该培植党羽,参与党争,而是当清除党争,文武百官都是为您,为天下百姓做事才对。」
朱祁镇嚯的起身,转圈圈道:「朕难道想要培植党派吗?不还是他们逼的,朕已经亲政,但你也说,为何朕几次下旨减免赋税,百姓赋税却日益加重?
因为政令无人执行!」
朱祁镇越说越气:「从前杨首辅告诉朕,说皇权难下乡里,但现在何止是难下乡里,是县、府、州都下不了!」
「朕就问你,江南道八府,他们到底是在听谁的?」
薛韶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问:「陛下可有一除沉疴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