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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戈鲁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小腿和手臂的颤抖,同时他感觉到脚下踩踏的不是板结的泥土,而是松软的苔藓,他的身体仿佛分成两个部分,肩膀以上的部分在往上浮,膝盖下面的部分往下坠。

他顿觉不好,知道自己是犯了饿病,这种病症在农奴之中非常常见,有些人只要躺下休息一会就好了。而有些人则可能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他在之前才骂过自己的次子,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两个儿子瞧不起,就算眼前发黑,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结果就在他们快要耕完最后一小块地的时候,他就倒了下去。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丈父亲搬到一处灌木边。

幸好这时候为他们送饭的母亲也来了。

远在地中海地区的农奴和在法兰克的农奴所吃的东西几乎没有什幺区别,也是将蔬菜、麦子、豆子混合在一起,煮成看不清内容的糊状物,赛普勒斯比法兰克更好些的是,在这里面的农奴,还能够加些晒干后的葡萄叶和酿造葡萄酒后剩下来的渣滓。

当然,这些渣滓是对于农奴来说,就像蜂蜜对于富人一样的珍贵,虽然它们吃起来又酸又苦。即便如此,其中所蕴含着的少许糖分和酒精依然让戈鲁清醒了过来,他仿佛又有了力气,能够责骂和催促两个儿子,叫他们赶紧带去干活,他也没有就这样歇下来,而是重新站起身来。

虽然阳光还是照着他,让他一阵阵的发昏,但他还是蹒跚上前,和长子一起重新扶起了木犁。

不过他在想,今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可能要嘱咐自己的妻子将自己的饭再减去一些。他发现自己老了,不再像是年轻人那样有力和持久了,他承认自己或许还抱着一丝不甘,但就如他所制定的家庭法律那样,不干活的人没得吃,干的少的人就得少吃,最实在的饭要留给出力最多的人,他自己也不会违背这条法律。

原本他们一直要干到暮色四沉,再也看不清田地里的的状况为止。

但今天他却不得不在天色尚明的时候,就匆匆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因为管事急匆匆的跑过来通知他说,村子里来了新的老爷,他们是新的老爷的新的老爷的新的老爷派来的,要宣布一些事情,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在场,女人和孩子或许可以例外,但当家人必须得到,最好再带上长子。

他这样嘱咐道,又匆匆的跑开去通知另一个人了。

戈鲁听得莫名其妙,所以但他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帝、魔鬼、教士之外,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老爷了。

虽然他没有看到过什幺新的老爷的老爷……但他的阴影就如同无时不刻的饥饿和疲惫那样缠绕着这个家庭,戈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和长子仓皇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上次把他们召集起来,去听什幺老爷说话,还是因为这里的主人附加了一道忠诚税或是捍卫税之类的,反正他们也不懂,他们只知道,原本戈鲁的小儿子以及他的两个姐姐都是可以活下来的,都是因为要缴这笔税,那些原本可以让他们较为宽裕的度过冬天的粮食,全都变成了税。

他们眼看着满载着葡萄、小麦和豆子的车子逐渐远去,心中只有一片茫然,没有多少愤恨。

戈鲁曾经听他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说过,他们辗转了很多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他的曾祖父是个奴隶,诺曼人和拜占庭人打仗的时候,从西西里被掳到了君士坦丁堡,在这里他改了信,又幸运地被主人释放了,作为自由民,他得到了一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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