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雷板着他那张棺材脸,说道:“‘临七号监’刚抓进来一个犯人,还没来得及通知他的家人,今天是没人送饭来的,一会儿送牢饭的时候,你记得多准备个盆儿!”
“好嘞!头儿放心就是!”
两人说话的当口,厨房对面长廊下,两个执役悄悄走到了一起,隔着稀薄的雨幕往这边瞧了一眼,低低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错肩而过。风雨中,这一切隐隐地透着一种怪异的气氛……咣当!”一声,牢门打开了,张立雷手里拎着钥匙,一瘸一拐地走进去,这间牢房有八个牢间,关的都是那些犯案高官的亲信属下,他们的家眷都在外地,没人送饭,只能由牢里供应饮食。
牢房中间的通道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盏油灯,一共三盏灯。牢门一开,凄风苦雨扑进门来,那灯火在风雨中摇摇欲灭,映得张立雷的脸庞青渗渗的。
四个狱卒抬了盛着菜粥的大桶走进来,停在第一处牢房门,后面还跟着几个打下手的人,有人从装饭盆的桶里拿出一个来。另一个人从粥桶里盛出一舀子菜粥,倒在那饭盆里,递给郑小布。郑小布走到牢门前把饭盆儿往饭门里一塞。
很快,八个牢间都送完了粥,铁门“咣当”一声关上。重新锁好,又奔了下一处牢房。
引驾都尉朱彬被抓进推事院的时候,牢房已经关满了人,他被押在西厢靠墙的一间临时牢房里。这间临时牢房原本是储放煤炭的所在,砌的是砖墙,不像正式的牢间一样用粗大的木柱隔开,从中间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里边的一切。
牢房不大,没有窗户和通风口,里边也没点灯,黑咕隆咚的。因为门不是正规的牢门。没有饭门儿可以往里递东西,牢门外的墙上插着一根备用的火把,有人点燃火把,张立雷打开房门,那持火把的执役弯着腰。头一个走进牢房。
朱彬被绑在中间一根立柱上,因为这牢房不是正式的牢房,外面的人不开房门就无法看清里边的情形,贸然进入的话怕受到犯人的袭击,所以里边的犯人不能自由行动,都被绑在柱子上。
一碗菜粥盛出来。张立雷瞟了一眼绑在柱子上的朱彬,朱彬连忙讨好地向他笑笑,乞求道:“张头儿,我想方便一下!”
张立雷板着脸问道:“大解还是小解?”
“小解!”
“那就解在裤子里头吧!”张立雷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对郑小布道:“快着些!”
郑小布二话不说,端起菜盆儿凑到朱彬嘴上,一盆菜粥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