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脂见他眼泪掉的多,一时也没想过自家男人竟有如此忠诚,心生难受,也跟着哭了起来。
秦山君在一侧面色冷漠,拳头紧握,显是也想到了什么屈辱。
许久
宁玄长舒一口气。
刚刚挤出的眼泪已经足够了。
陆雪脂抬袖擦擦泪水,再看向宁玄,神色里已经多了几分柔情。
“夫君,今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一起报效君王,妾身保证,今后再也不瞒你了,什么都不瞒。”
说完,她如释重负。
之前她一直心怀芥蒂,所以才与宁玄没那么亲近。
此时,她忽的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向秦山君,问:“师兄,你都四品了,方才和我家夫君打,似乎还出了意外?”
秦山君扫了眼宁玄,对上宁玄神色。
宁玄没说话。
秦山君笑笑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英雄出少年啊。”
说完,他看向宁玄,道:“宁将军,欢迎加入五毒教。”
次日
秦山君带着宁玄以及两女一同进入了五毒教。
宁玄试图默默记住入口,不过.很难记,因为那入口可能就是沙漠上的某一个点,然而沙漠上风沙变幻莫测,你想要记住一个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只能以此前的绿洲为定位点,草草在心中定了个位置:西北方向,半日路程。
为什么是一个点?
宁玄从未见过这种。
在踏过这个点前的前一刹还是沙漠,可下一刹画面忽然跳转,已经变成了一个奇异的山水之乡。
亏了他有些前世的经验,才将这种情况大致理解为是“秘境”“小世界”之类。
此时
糅着水汽的风从青砖拱桥的桥洞里习习吹来,桥洞附近乃是一座座黑瓦白墙的屋子,蜿蜒的河流清澈如水晶,往前又汇入一片沼泽地,那沼泽上停泊不少船屋。
再转身,身后则是一座延绵的高山。
山上有不少吊脚楼,隐约还能见到有人背着竹篓在走来走去。
秦山君道:“这里是昔日宗门鼎盛时残留的一块碎片天。”
陆雪脂好奇地左看右看,她显然也没来过这里。
“什么碎片天?”
秦山君沉吟了下道:“就是一个世界崩了,裂成了许多碎片,其中一片落到了这里,和我们的天地重迭在了一起。”
陆雪脂骇然道:“除了香火世界,还有别的世界?而且世界也会崩解么?”
秦山君摇头道:“秦某也不知,这是宗门残存古籍记载的。”
说罢,他又继续介绍:“你们要小心些,这个地方当年是给宗门弟子历练用的,如今我等虽然藏蛰于此,可却也无法做到将其中妖兽斩杀尽。
村长们觉得与妖兽共存也好,一来妖兽肉耐吃,大补;二来,武者嘛,在安稳之地哪能成长起来?百锻精钢需得烈火焚烧,铁锤锻打,危险才是强者的摇篮。”
说着,他指了指沼泽,山,水,道:“这三处,可不寻常,都深得很,也都藏着大妖兽。”
宁玄扫视周围,也有些好奇道:“难不成昔日宗门只剩我五毒一教了?”
秦山君道:“非也,除了五毒教,定然还有不少宗门,甚至.还可能有两个五毒教。
只不过.各宗门互不相通,纵然会在外遇到,却也没人会去打探对方的老巢。这是大忌。
若非如此,紫霞观那些恶鬼早就肆虐猖狂,再无忌惮。
可现在,它们纵然拼尽力量渗透,纵然拔掉了一处宗门,可却无法拔出萝卜带出泥,无法寻到别的宗门。
更何况我们宗门并非独立,譬如我五毒教便是扶持了西域上的诸多沙盗,小部落,帮他们建国,我们对他们的掌控就如紫霞观对皇朝的掌控。
然而,有利亦有弊。
宗门散乱,便是这弊端。
便拿我们五毒教来说吧,五毒教如今分三派,一派一个村,一个村一个村长。”
他抬手一指,指着拱桥周边的黑瓦白墙的屋子道:“这里是激进派,他们排斥一切外在援助,觉得武者就得靠自己,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守护这片天地。”
然后又一指远处沼泽地的船屋,道:“那是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属于中庸派,我们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未尝不能利用从香火世界入侵的妖魔,让它们和紫霞观狗咬狗,先联合妖魔灭了紫霞观,再将妖魔驱逐出界。”
旋即,他皱起眉,又侧身指向远处的山,道:“那里是投降派,不过他们自己不承认,他们说他们是迁徙派。他们.觉得既然这个世界被恶鬼控制了,那为什么不干脆迁徙到那有着佛国和道庭的香火世界,今后在新的天地生存呢?毕竟佛道听起来,总比鬼要好。”
说罢,秦山君停顿了下,冷冷道:“刚刚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哪儿出了问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有人不仅藏下了师妹你的信件,也改了师父信件,然后假作师父和你通信。
外来的所有人和信,都会先停在外村。
外村是一个离这儿很近的地方。
人和物只有在外村接受审查后,才会被带入内村。
而从内村发向外面的所有信件,也会去到外村,然后接受处理。
很显然,有人特意截获了师妹的信,师父的信,然后从中作梗,玩样。
所以,你们才会在绿洲被下毒。
我之所以能赶到,也是因为最近一直在了解你们那边的情报,所以常往外村跑,这才意外知道了你们到来,然后及时赶到。
不过,宁将军还是警惕。
纵使秦某没有赶到,你们也会无碍。
至于为何要截获你的信?
秦某认为因为你们和住在这儿的人不同。
住在这儿的人大多是不能离开的,就算离开也是奉命行事,审核非常严格。
我也是大将军之位没了,才重回此处的,来了此处,再想回去就难了。
可你们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你们来了,还会回到皇朝,你们都是将军,而且还是一对年轻的将军夫妇,前途无量。能让你们成为自己人,价值不小。
秦某以为能做到这种事的,在五毒教只有两个人。
而有动机去做的,就只剩一个了。”
他目光幽深地锁定在那深山高脚楼上。
他没说。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就是那位“投降派的村长”。
投降派想迁徙,自然需要“结友邦之欢心”。
“友邦”在哪儿活动啊?
当然是皇朝。
两个皇朝的年轻将军,对他自然很重要。
秦山君沉声道:“你们还不是那老东西对手,你们受的气,秦某给你们出,你们便安心在这里住些时日,把该学的东西学了去,再返程。届时,秦某亲自相送,我看谁还敢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