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圣地蕾芙琳湖的【金鳞鱼】被做成了鲜美的鱼汤,鱼肉嫩滑,鱼汤呈现出淡淡的金色,不仅味道绝佳,更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滋养身体的气息。
还有用月光苜蓿喂养的烤羊排、来自黑松大森林的特产【岩菇】炖汤、以及各种利用领地特产果蔬制作的沙拉————每一道菜都不仅美味,更体现了黑森领物产的丰饶与独特。
格罗姆·石盔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超凡食物,再对比一下灰山王国日常单调的腌肉、黑面包和蘑菇汤,不禁感慨道:「苏离选举人,您的领地,真是————富得流油啊!不,是富得流魔力!这些食物,即便在我们永恒峰的宴会上,也未必能如此集中地出现。」
拜尔加趁机接话,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晃着手中的巨魔酿酒杯,叹息道:「富饶,总是令人羡慕。格罗姆兄弟,你可知,我们灰山如今,可是被一群不懂得欣赏美食,只懂得破坏和吞噬的丑陋家伙们,搅得不得安宁。」
他的话引起了苏离的注意。苏离放下酒杯,目光转向拜尔加,语气关切:「哦?拜尔加大使,灰山王国遇到了什幺麻烦?莫非与这雷霆飞艇迟来有关?」
拜尔加点了点头,脸上轻松的神色褪去,换上了属于战士的凝重:「正是。
苏离老弟,你有所不知。我们灰山东北方向的巨魔荒原,最近又冒出了一个自称碎脊者」格鲁尔的巨魔之王。这家伙不仅个体实力强悍,似乎还能用某种原始的萨满法术驱使大量的巨魔和共生蝎尾狮,已经开始频繁袭扰我们的边境哨站和商队。」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这还不是最麻烦的。王国南方的群山之中,那些该死的绿皮、地精和哥布林,就像沼泽里的蚊子,杀之不尽!它们最近也异常活跃,不断冲击我们的矿洞和外围要塞。我们几乎是两面受敌。」
格罗姆·石盔接口道,声音洪亮却带着压抑的怒火:「正因为如此,拜尔加大使他们前来永恒峰求援和交易时,王庭内部也争论不休。最终,是看在黑森领与我们日益深厚的友谊,以及苏离选举人您多次展现出的诚意与实力的份上,才艰难地决定,将一艘雷霆飞艇的交易提上日程。」
他看了一眼戈恩森,继续解释道:「但您也知道,雷霆飞艇乃我族瑰宝,制造不易。我族尚存的、可随时动用的雷霆飞艇仅有两艘(明面上)。而就在不久前,恶地八峰山战事吃紧,那些该死的鼠人和绿皮联合起来,猛攻我们控制的铁峰堡」和钢焰堡」,情势危急。至高王不得不将这两艘飞艇都派往八峰山方向支援,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抽调回来。」
格罗姆·石盔将目光重新投向苏离,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然而,承诺必须履行,友谊需要珍视。经过至高王庭的最终决议,我们决定,将最后一艘、尚在计划中、还未开始铺设龙骨的【戈尔格里姆森号】雷霆飞艇,它的全部核心部件、设计图纸以及最重要的一建造它的首席工程师,赠予黑森领!我们将在这里,在您的土地上,与您共同将它建造完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位一直沉默的血须屠夫身上。
格罗姆·石盔郑重地介绍道:「这位,就是碎铁者」戈恩森大师。他曾经是我族最富才华的工程师之一,曾参与设计并建造过多艘雷霆飞艇和无数伟大的工程造物。」
戈恩森缓缓擡起头,他那双饱经风霜、带着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被赞誉的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执拗。他用那如同岩石摩擦般的声音,主动开口,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曾经是。」他强调道,语气冰冷,「直到我的设计————连续两次,出现了致命的失误。」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第一次,是在调试一座新型的地热蒸汽核心时,压力阀计算错误,引发了大爆炸。三十七名最优秀的矮人工程师和工匠,我的同胞,我的弟子————瞬间化为了焦炭和碎片。」
宴会厅内一片寂静,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啪声。
戈恩森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第二次,是在一次对抗绿皮大军的守城战中,我负责维护的巨型符文弩炮阵列,在关键时刻因内部结构疲劳而崩溃,导致一段关键城墙失守————又葬送了两个满编的矮人长须战士小队。」
他擡起头,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凿子,直刺苏离:「连续两次重大事故,造成了我族宝贵人力的巨大损失。哪怕是最宽容的长老,也无法再容忍。我,戈恩森,无颜再以工程师的身份立足于山堡。我选择了成为屠夫,用这柄战斧,在寻求光荣战死的道路上,洗刷我的耻辱,也寻求工程学上的————另一种完美」。」
他死死盯着苏离,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自毁倾向:「现在,你知道了。一个背负着同胞鲜血、被厄运缠绕的失败者。你还确定,要聘用我,让我在你的领地上,建造这艘凝聚了矮人最高技艺、也极其危险复杂的雷霆飞艇吗?你就不怕,我的厄运」,再次降临,将你的投入、甚至你的子民,也一同拖入深渊?」
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