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匠人都埋头做著手里的活儿,又不敢抬。
王逊转了一圈,才走到了段融身后,只见段融手持刻刀,在打磨著似乎是鼻樑的地方,王逊不由微微惊异,因为看段融那手法,竟颇为老练。
王逊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大人昨夜在山神庙里的那种自信,似乎对通过考核,很是胸有成竹一般,当时他还不解,现在看来,竟是原本就有很不错的底子。
王逊不由心头暗想:难不成这位大人竟是石匠出身吗?!
王逊在那看了一会儿,趁段融放下刀刻,拿起凿子的空当,便说道:“小姜,在做佛头呢?”
段融道:“对,做一个练练手。”
王逊道:“看起来不错的。”
段融道:“一般吧。我看那几个做石像的师父们,手法比我细腻的多呢。”
王逊道:“他们做多久了,天天不离手呢。自然有个样子。”
“也是。”段融道:“东家,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好,好。”王逊答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
王逊站起身的瞬间,原本和煦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阴冷,瞪著那些望向这边的匠人,便骂道:“看什么看?!若误了这几日的订单,都仔细你们的皮!?”
王逊说完,便离开了作坊。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段融的佛头,已经有了大致的模样,但是这佛头的细腻磨削的部分才是最费功夫的地方呢。
王逊亲自过来喊段融过去吃饭,而且將他请到了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这一下,在食堂里吃饭的匠人都炸了锅了。纷纷猜测著,这姜青玉是什么来头?
东家对他说话,小心翼翼、笑脸相迎的,而且吃饭的时候,还和东家一起,这是什么待遇啊?
到了下午干活儿的时候,虽然王逊不在,但那些匠人对段融的態度却是大变,都主动来跟他搭话。
那个之前吼过他,说他挡住光了瘦高老匠人,给段融拿过来了一条乾净的布毛巾,笑著硬塞给了他。
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段融的佛头,终於做好了。
王逊坐在杌子上,看著面前的佛头,不由地摇头,笑道:“功夫是有的,但还差点火候。很多地方的线条打磨的还不够柔和。这样的东西,可是出不了寸木堂的门的。”
王逊的意思很明白,连寸木堂的门都出不了,更遑论通过永寧寺的选拔考核呢?那选拔考核可是多少匠人过独木桥,在爭位数不多的几个位置呢。
那些匠人们,也都在一旁围观,此时他们都知道,姜青玉在东家那里的份量了。下午甚至有人在他们中间嘀咕,说姜青玉是东家的私生子。
其中一人笑道:“不妨事的。底子是不错的。在这里学个一年半载,该就出师了!”
“是啊,小姜一看就有灵气。”另一人在匠人中附和道。
王逊闻言,却是目色饶有兴趣地看向段融。他可是知道,这位大人的心气,可不是一年半载出师的问题,他是要两个月內通过永寧寺的考核呢。
那些匠人的话,段融像没听见一般,他用那瘦高老匠人给他的布毛巾擦了擦手,便道:“今天就到这儿了,可以休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