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逊办事,真是顾头不顾腚。”段融不由地在心头暗骂。
但此事已经出了,他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过好在这永寧寺还有他们的一个暗探,就是水月。
只是现在耳目眾多,而且水月还很是忙碌,段融准备等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去找水月一趟,跟他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处理。
水月和那两个监护还在院落里,指挥著那些官兵们,將收好的佛头,放进房间里,明日一早便有法相宗的老匠人们过来寺內评定第一场的考核成绩。
段融走到了院落出口处,扭头看了一眼在屋檐下忙碌的水月,便没多停留,走了出去,隨著人流往五观堂去了。
五观堂是寺庙內吃斋饭的地方。
王成站在那丙十六的考房前,徘徊良久。
他两次想要离去,但还是拐了回来。他几乎能確定,朱士成是在替考舞弊。
法相宗对於匠人的选拔考核很是严厉,若是替考舞弊,替和被替的同罪,都要入狱的。而检举之人,若是查有实据,是要重赏的。
王成此时犹豫不定的是,一来朱士成是他的髮小,就算朱士成找人替考舞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但他又放不下,检举的重赏。检举查有实据,就有十两黄金之赏,所谓钱帛动人心啊。十两金,不是小数目啊。
王成想了想,这几年来,他每次见过朱士成,朱士成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模样,哪有一丝髮小的热络劲呢。
“朱士成,你別怨我。替考舞弊,本来就是你想瞎了心了。”
王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便目光一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面,手持佛珠的水月。
他自然知道,监考里的权责方面,永寧寺的僧侣是远远高於都护府的监护的,故而王成没有去找那两个监护,而是直接走到了水月面前。
其实,王成最初跟段融打招呼时,水月站在屋檐下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之后他又一直在丙十六的考房前徘徊,更是引起了水月的侧目。
王成走到了屋檐下水月的身前,双手合十一礼,近身小声说道:“大师,我要举报。我发现有人替考舞弊。”
水月脸色一怔,抬手在身前一压,示意王成先不要说话,道:“你在此处等我,不要走开。”
“是,大师。”王成注意到水月此时脸上的凝重。
水月走到了那两位都护府的监护那里,说道:“点收佛头的事,劳烦两位进行了。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那两位监护笑道:“好说。大师请便。”
水月转身离去,那两位监护不免嘀咕了两句。
水月走到了屋檐下,看了王成的一眼,小声道:“你跟我来。”
王成一言不发,跟著水月出了院落。
水月带著王成进了一间僻静的房间內,关了房门,抽出火摺子,点亮了几案上的灯盏。
灯光映照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水月冷道:“你的报名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