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目色一动,旋即重新匍伏跪地,弄得呼啦一地落叶乱响,叫道:“弟子朱鹤冒犯老祖,还望老祖恕罪。”
朱鹤所指的自然是他质疑段融,让段融浮现出了本命元婴给他看。
段融心念一动,头顶上本命元婴便回到了丹田内,他压着嘴角的笑意,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鹤,道:“这密林内也就咱俩。你这戏是不是演过头了啊?”
朱鹤抬起头来,道:“你现在是宗门老祖。礼不可废,哪里是演戏?!”
段融走了过去,将朱鹤搀了起来,道:“这种虚应故事,在场面上做做就行了。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朱鹤道:“没了。我就是听长老院那边议论纷纷,越想心里越乱,就索性来见你问问。”
段融道:“我的本命元婴都给你看了。那这会儿你也放心。没别的事,我就回吕氏宅院了。”
“弟子恭送老祖!”朱鹤说着就要跪倒施礼,却发现怎么也跪不下去。
段融睨了他一眼,道:“说了别来这一套。”
段融说完,便化为一缕青烟而去。“师父!若有事,随时可来吕氏宅院找我。”
“是,老祖。”朱鹤扯着嗓子在密林吼了声。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禁锢在他膝盖处的力量消散了。
朱鹤之前一直压着心头的狂喜,此时在四下无人,段融也已经离去,终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的开心,一时间竟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
“我就知道……”
“老子果然收了个好徒儿啊……哈哈哈……”
“朱鹤啊朱鹤,你怎么这么有眼光呢……”
朱鹤摸了摸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忽然就想到了他的师弟古道陵。
“师弟啊师弟,你从年青的时候,天赋就压我一头。我知道我在修炼上是拍马也追不上你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我虽成就了洞冥境,但所凝结乃是有缺陷的洞冥,法则之力是难以深化的。不像师弟你,已经成就了洞冥境后期了。”
“可师弟啊……哈哈哈……”朱鹤想到此处竟又大笑一气儿,在密林中自语道:“你才是洞冥境后期。段融,我徒儿,已经凝结元婴了啊!三十岁的元婴境修士,见过吗?我徒弟!?”
“我徒弟!?”
朱鹤越想越开心,彷佛淤积在心底多年的块垒,就要吐出来了。不过,这块垒,只有当着古道陵的面吐出来,最好是砸在他脸上,才能让朱鹤真的开心。
他这也算是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了!?
朱鹤想到此处,立马化为一道黑芒,射出了密林,在高空之上,往西南方位而去,那是去神云府的方向。
古道陵常年隐居在神云府的观星阁内,夜观星象,参悟法则,以方士自居。神云府的官府衙门中,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
此日,古道陵正在书房内的几案上,持笔想将昨夜观测星象的领悟,画出一幅星图来,但是他饱蘸墨汁的毛笔,却悬停在那许久,还是不曾落笔。
古道陵的面容凝重,手中毛笔上的墨汁已经滴落在宣纸上,宛如点点墨梅,但他还未想好该如何落这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