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派胡言!荒谬绝伦!”
许多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辆始终死寂的龙。
或许,只有皇帝陛下亲自开口,才能分辨这千古奇案了。
可奈何,龙攀依然死寂。
第一守正的眉头越锁越紧,此事千头万绪,关乎国本,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事干係太大!”
“梁进,你指控虽听起来有理,但除了这两位容貌相同的娘娘之外,可还有其它实证?!
“须知,单凭一面之词,难以服眾!”
梁进似乎早有准备,从容回答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真正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多年,与陛下朝夕相处,熟悉宫中大小事务,必然知晓诸多外人所绝不可能得知的细节。”
“只需简单对质,真假立判!”
这话一出,第一守正心中猛地一动,一段深埋的记忆骤然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对著场中两位“皇后”分別行了一礼,隨后沉声说道,
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
“恕臣斗胆!一年前中秋宫宴之后,陛下与娘娘曾於御园水榭之中单独召见臣,对臣有所勉励。”
“期间,娘娘曾对臣说过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仅有陛下、娘娘与臣三人在场,绝无第四人知晓“不知两位娘娘,是否还记得当日之言?”
牧从霜立刻回答,语气坚定:
“本宫当然记得!”
“弄影”也几乎同时开口,神色镇定:
“当年场景,本宫歷歷在目,岂会忘却?”
两人都一口咬定自己记得,这让旁人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落了下去,只觉得更加扑朔迷离。
第一守正见状,再次拱手,態度愈发恭敬却不容拒绝:
“既然如此,为辨明真偽,以正国本,臣恳请两位娘娘依次上前,单独告知臣当日娘娘所言究竞为何。”
“此事关乎皇后清誉乃至江山社稷,若有冒犯唐突之处,待真相大白后,臣第一守正愿领受任何责罚!”
他提出的这个方法,听起来公平合理,而且是验证记忆而非容貌,似乎可行。
梁进冷眼旁观著第一守正的一系列举动。
他真正的目的,並不仅仅在於揭穿弄影,更在於藉此机会,彻底摸清第一守正的真实立场。
只要第一守正能保持中立,依律行事,那么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若他心怀回测—那梁进也不惜在此刻,提前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
牧从霜当即表態:
“理当如此!本宫先来!”
说著,她坦然走向第一守正。
第一守正肃然道:
“为確保无人能窥探或干扰,请娘娘恕臣无礼。”
说完,他周身內力再次澎湃涌出。
但这一次並非为了威压,而是形成一个巨大、透明且剧烈波动扭曲的半圆形气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將他和牧从霜两人牢牢笼罩其中!
气罩表面內力流转不息,剧烈扭曲著光线,使得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两人的具体神情和口型,杜绝了读取唇语的可能。
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无法传出,旁人自然不能知晓里头说了些什么內容。
“娘娘,现在可以说了。”
第一守正的声音被气罩隔绝气罩內,牧从霜没有丝毫犹豫,压低声音,清晰地说道:
“去年中秋,本宫確与皇上在御园水榭召见过第一统领。”
“但当晚本宫因琐事心绪不佳,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第一守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頜首,语气依旧恭敬:
“臣明白了。”
“接下来还需请另一位娘娘验证,得罪之处,万望娘娘海涵。”
牧从霜点了点头。
第一守正隨即撤去內力气罩。
牧从霜面无表情,转身走回缉事厂的保护圈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第一守正身上,等待著他的下一个动作。
第一守正转向“弄影”,再次拱手:
“恳请娘娘上前验证。”
“弄影”冷哼一声,姿態傲:
“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便让你验个明白!”
她仪態万方地走上前,同样被笼罩在那扭曲波动的气罩之中。
气罩之內。
“娘娘,可以说了。”
第一守正再度开口。
“弄影”看著第一守正,並未立刻回答所谓“中秋之言”。
而是忽然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力和压迫感:
“第一统领,所谓的中秋之言,究竟是什么,真的重要吗?”
“俗话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今夜之后,这京城的天,就要变了!整个朝廷,乃至整个天下的格局,都將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
“本宫知晓你第一守正一生清廉,不结党不营私,只知忠君爱国。但你难道就从未为你第一家的子孙后代考虑过?你就甘心让你第一家的荣华富贵,隨著你百年之后而烟消云散吗?”
“你已年迈,还能庇护他们几年?若你有朝一日撒手人寰,你那些失了庇护的儿孙后代,在这吃人的京城,在这诡的官场,该如何自处?就不怕他们沦为他人板上鱼肉,过得猪狗不如吗?
“但是—”
她的话音陡然充满诱惑:
“只要你此刻点头,你和你的后人想要的一切一一权势、富贵、绵延百代的恩宠·-本宫,以及本宫身后的力量,都可以给你!这是本宫,对你的承诺!”
“所以,第一统领,是个聪明人—你告诉我,去年中秋,本宫到底—说了什么?嗯?”
她说完,一双美目灼灼地盯著第一守正,等待著他的抉择。
威逼利诱,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