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绝望的哭喊,猛地从角落里冲出!
“不准——伤害娘娘——!!!!”
是小宫女——苏莲!
她像疯了般用尽全身力气扑上来!
瘦弱的双臂死死抱住了赵弘毅的胳膊!
随即她低头……在赵弘毅毫无防备的上臂处!
狠狠地、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咬了下去!!!
“啊——!!!”
一声猝不及防、痛彻心扉的惨嚎骤然撕裂了即将完成的兽行!
赵弘毅只觉一阵尖锐到极致的剧痛从胳膊传来!
他低头一看——
月光下。
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皮肉翻卷!
鲜血瞬间如同小泉般汩汩涌出!
甚至能清晰看到伤口上那圈深深陷进去、带着血丝的牙齿印!
一块肉!竟然真被她硬生生撕咬了下来!
暴怒!
疯狂的暴怒瞬间击穿了赵弘毅仅存的兽性!
他的双目顷刻间赤红如血!
如同被激怒的野猪!
“卑……卑贱的草芥!!”
他状若疯魔地嘶嚎!
一把抓住苏莲单薄的、尚在剧烈挣扎的后襟领口,将那轻巧的身体像提一只破布娃娃般轻松拎起!
狂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敢……咬……我?!!”
伴随着这声歇斯底里的狂吼!
他将苏莲那小小的、挣扎蹬踢的身体!
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身侧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大殿紫檀廊柱的底座……
狠!狠!地……
掼!摔!而!去!
砰——!!!
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声!
小宫女的身体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猛地撞上那狰狞的柱石棱角!
头部、后脊椎骨发出令人牙酸骨冷的闷响!
随即整个身体如同一个破口袋般,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再无声息。
唯有那浓稠、深暗的血迹,如同诡异的巨大朵,在她身下的金砖地上……迅速泅开……
“哼!死有余辜!”
赵弘毅兀自不解恨,气喘吁吁地怒骂着,用力撕扯自己的袖口想包扎那个流血不止的可怖伤口。
死个贱奴而已!
在这深宫,和踩死一只乱叫的野猫毫无区别!
就在这时。
他的一名随从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来到了那名小宫女的尸体旁。
当随从用手中灯笼朝着小宫女的脸照去,借着火光看清楚小宫女的面容之后,不由得惊得身躯一颤。
他手中下意识提着的灯笼“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火光摇曳跳动,照映出小宫女倒伏在地、沾染血污的侧脸。
惨白的……僵硬的……却依稀熟悉无比的脸!
随从的瞳孔骤然剧烈地收缩!放大!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比殿内的许昭容还要惨白,声音因极致的惊骇而完全变了调!
“殿、殿下——!!”
他几乎是扑爬着冲到赵弘毅面前,语无伦次,声音抖得快不成句:
“不好了……出大事了!!”
赵弘毅龇牙咧嘴地裹着伤口,被这一惊一乍闹得越发烦躁不堪,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几乎要扑倒他的随从:
“滚开!薛琒!”
“你他妈吓疯了吗?!”
他指着地上那小小的一滩血迹和软倒的苏莲,不屑、暴怒地嘶吼:
“一个卑贱的宫女!蚂蚁一样的东西?!死一千个也没人眨一下眼!”
“能大得过本皇子正在办的重要‘正事’?!让开!!”
叫做薛琒的随从被推得一个趔趄,却再次死死拽住了赵弘毅的胳膊!
因为巨大的恐惧,他的力气大到惊人:
“是她!是她!是苏莲啊!殿下!!!”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那无声无息的尸体:
“她……她她是……”
他喘着粗气,艰难万分地吐出那两个仿佛带着致命诅咒的名字:
“梁进!!赵保!!”
“他们俩……视如亲妹的义妹啊!!!”
正准备继续向许昭容施暴的赵弘毅,身体蓦地僵住了!
仿佛有一盆彻骨的冰水,从头到脚浇灌下来!
那被兽欲和酒气占据的头脑,被这个炸雷般的名字狠狠劈开!
“谁?”
他猛地转过头,眼珠子死死盯着薛琒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地上那小宫女的尸体,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死死扼住:
“梁……谁?谁……谁的义妹?!”
薛琒简直要绝望疯了:
“护宫统领梁进!缉事厂秉笔太监二档头赵保!”
“他们……他们三个从小像亲兄妹一样长大!他们的妹妹苏莲啊!!”
他曾和梁进一同站岗过,自然见过几次苏莲和赵保来找梁进,也知晓三人的关系。
赵弘毅闻言,腹中那滔天的邪火和亢奋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顺着赵弘毅的脊椎骨疯狂向上窜升!
他猛地甩开薛琒的手,如同困兽般在原地来回踱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脸色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将至的天空。
“放尼玛的屁!”
片刻的震惊后,他猛地爆发出一阵强装的、色厉内荏的嘶吼,仿佛要驱散那迅速弥漫开来的巨大恐慌:
“你唬谁?!”
“赵保?!梁进?!他们两个一个是阉狗奴才!一个是拿了我父皇天恩才爬起来的丘八!”
他挥舞着还在淌血的胳膊,声音因为急迫而越发尖利刺耳:
“他们的义妹?!是他们亲娘又怎么样?!就算……就算真是亲妹妹!!”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是专为我们天家卖命的狗!”
“我父皇给了他们官做!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他们就该豁出命来效忠!”
“死一个低贱的宫女怎么了?!这是他们给皇家效命本该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