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妄念!”
梁进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掌握局面的篤定:
“世事无绝对。”
“国师有何所需所愿,儘管开口,我太平道未必不可满足。”
他的姿態,放低了身段,却更像是在评估货物的价值。
空气骤然凝固。
巫灵紧紧盯著梁进的连,仿佛要用视线穿透它,看清这人內心真正的沟壑纵横。
冰冷的对时漫长如一个世纪。
最终,她忽然泄去了那绷紧如弦的杀气,声音变得异常轻飘冰冷:
“嘻嘻!该说的,我早已说尽。”
她身形一转,背对著梁进,望向宫殿外更浓烈的月夜:
“大贤良师若有半分诚意—
声音凉薄,如浸透寒霜:
“此刻放我离去!”
募然回头,那碎裂的树皮面具裂缝,如一张张狞笑的嘴:
“若想强求—.”
她手指猛地点向自己心口:
“那就从这碾碎了,剖开我的胸膛,掏出你要的秘密!!”
玉石俱焚的死志,如寒铁般钉在场中!
梁进沉寂了一息。
“你我可是好朋友,好友之请岂能强拒?”
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脚下甚至未生出一丝气流,只是身形微微一让!
仿佛自动为巫灵让开了通道!
“呼——!
一阵冷厉的风骤然卷过!
巫灵那娇小却裹挟著浓重邪异的身影,仿佛一抹融化的粘稠阴影,快得超越了凡人视觉捕捉的极限,瞬间已掠出宫殿残垣!
梁进並未追赶。
他只是望向宫殿外那棵在月光下张牙舞爪的古老枯树树冠。
巫灵那黑的身影就独立在最高的枯枝上,宛如一只暂时歇息的不详寒鸦。
那覆盖丑陋树皮面具的脸孔,隔空“望”回来:
“大贤良师—”
嘶哑的声音穿透了夜风,清晰地送到梁进耳中:
“若有朝一日,我血仇得偿——.亦或是我王的伟业失败—”
树权上的黑影微微侧头,仿佛在品尝某种遥不可及的苦涩与疯狂:
“那么到时候,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再聊一聊。”
梁进遥遥頜首,手臂抬起轻轻一拂,做了个十足谦谦君子的“请”势。
他心中的疑团自然没有完全解开。
但那不是迫在眉睫的需求,所以他亦不会强求。
这个巫灵知晓很多上古秘辛,也知晓世间许多奇闻軼事,是一个罕见的人才。
梁进也不愿將此人彻底的罪死了,而是希望能够將她收为己用。
用死亡威胁人,短期內效果很好,但是在长期来说並不利。
况且巫灵並未將话说绝,以后或许还有收服她的机会,那梁进自然也不会急於一时。
他有【千里追踪】特性在手,巫灵逃不掉。
梁进这近乎“释然”的姿態,反而让树顶的巫灵陷入了剎那的沉寂。
片刻一“嘻嘻——”
阴冷的笑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却夹著一丝古怪的、几乎算得上“自嘲”的味道:
“大贤良师刚才可是在我面前,好一番『坦诚相见”呢。”
月光勾勒著她单薄诡异的身姿,她说的显然是梁进不久之前赤身裸体面对她的时候:
“那我也稍稍展示点“诚意”好了。”
喀拉!
一声轻微刺耳的裂帛声!
她竟抬起染血的枯爪,猛地將那死死黏连在她脸上的扭曲树皮面具,狠狠撕了下来!
冷月清辉,倾泻而下!
照亮那张·隱藏在狞面具之下的脸!
空气剎那间凝固了。
那不是预期中布满疤痕或者衰老刻痕的脸!
那是一张宛如月下幽谷初放的白兰!精致、细巧、甚至—-带著未曾绽放的青涩!
一张近乎於十三四岁豆蔻女孩的面庞!
肌肤苍白得异乎寻常,薄得甚至能看到皮肉之下无数青紫色的细密脉管,如同无数扭曲的毒藤蔓缠绕在骨头上,为她带来一种妖异脆弱的病態美感。
本该纯粹的美丽,因这爬满脸庞、延伸到脖颈的妖异血管纹路而惊心动魄。
配合她那矮小到近乎小女孩的身形。
此刻立於枯枝血月下的,仿佛一个被强行套上成人羽衣的人偶娃娃!
梁进面具下的双眉骤然锁紧!
他能確认这脸绝对是真容!
没有使用易容术,或者人皮面具。
因为【千里追踪】面板上,巫灵的信息上头像便是此状!
然而这不合常理!
此等正值豆蔻年华的稚嫩年岁,绝不可能成就二品境界!
更不可能拥有操控无数生命的狠辣心肠!
“恕在下冒昧——”
梁进沉稳的声音带著一丝无法掩饰的探究:
“不知国师贵庚?”
梁进猜测,巫灵可能修炼了某种能返老还童的武功或者巫术,才使得可能早已经几十岁的她,看上去犹如小女孩一样。
“年龄?”
巫灵用那张少女的脸发出一声与其纯净面容截然不符的尖锐冷笑,充满了歷经沧桑的讥消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