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蛟骨脸上的笑容仿佛万年不变,依旧一言不发,仿佛真的只是个耳背的老人家。
郑鯊却忍不住反驳道:“那宴山寨再厉害,也不过是在陆地上逞威!”
“我铁蛟帮却能在这万里海疆纵横无敌!这海上,终究是我们的天下!”
李雪晴嗤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厉,带著不容置疑的霸气:“海上?”
“我化龙门志在天下,所求乃是陆地万里江山,煌煌社稷!”
“若非我派祖师念旧,无心在这区区海岛上与你们爭雄。否则,这东海之上,焉有你们铁蛟帮的容身之地?!”
这话已是毫不客气,近乎赤裸裸的蔑视与威胁。
郑鯊气得满面铁青,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对方绝对的实力和气势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郑蛟骨,终於再次开口。
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声音不高,却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入了李雪晴最敏感的痛处:“化龙门威震东海,实力雄厚,老夫从不敢有所质疑。”
他慢悠悠地说著,浑浊的眼睛转向李雪睛,带著一丝看似无意的好奇:“只是————老夫近来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不知当讲不当讲。据说李长老消失这一年————並非闭关,而是被贵派门中一个年轻小辈弟子所逼,不得不远遁他处?”
“哈哈!当然,这都是些谣传,做不得真,做不得真————对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好像叫什么————天下会的————什么来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仿佛真的记不起来。
一旁的郑鯊立刻会意,大声接口道:“父亲,那人叫雄霸!”
“雄霸”二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李雪晴心头!
她脸上那维持了许久的傲然与讥誚,瞬间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极致愤怒与冰冷的杀意!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要冻结!
一双美目之中寒光爆射,死死盯住郑蛟骨和郑鯊,那目光,几乎要將他们生吞活剥!
郑蛟骨依然稳坐钓鱼台,脸上掛著那令人厌恶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而郑鯊看到李雪晴如此失態,心中积鬱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快意。
端坐主位的玉玲瓏,见到自家长老吃了亏,终於不能再作壁上观。
她轻轻抬起玉手,虚按一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悄然弥散开来,中和了场中凌厉的气势。
“好了。”
玉玲瓏的声音清冷悦耳,带著门主天然的威严:“今日是新弟子入门的大喜日子,两位还请以和为贵,都少说两句吧。
隨著玉玲瓏开口,李雪晴强压下滔天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座位,但那双眼睛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
郑蛟骨也朝著玉玲瓏微微欠身,表示遵从。
玉玲瓏目光扫过两人,继续开口道:“新弟子入门的仪式已近尾声,雄霸————也早已登岛多时。”
“现在,我们该商议一下,稍后如何调解雄霸的天下会,与郑老帮主的铁蛟帮之间的矛盾了。”
此言一出,李雪晴和郑蛟骨虽然表面上不再爭执,但眼底深处,却各自闪烁著冰冷而算计的光芒。
对於雄霸,他们各有打算,但有一点是共通的—此子,绝不能留!
郑蛟骨咧开乾瘪的嘴唇,露出一口保养得完好的白牙,笑道:“门主明鑑。老夫这人,最是公私分明。对於此次调解,老夫倒是很想听听————李长老的高见。”
他將皮球轻巧地踢给了李雪睛。
李雪晴冷哼一声,毫不避讳。
她转向玉玲瓏,再次起身,这一次,是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门主!雄霸此人,狼子野心,桀驁不驯,屡犯门规,更兼实力膨胀过快,已成分裂我化龙门之巨大隱患!”
“此獠,该杀!”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著玉玲瓏,一字一句道:“而今天,正是剷除此寮,以绝后患的————最好时机!”
她话音刚落,玉玲瓏尚未来得及开口。
一旁的郑蛟骨却猛地一拍大腿,高声叫道:“说得好!李长老此言,深得我心!”
“若是门主与李长老决定清理门户,诛杀此獠,我铁蛟帮愿为先锋,鼎力相助,绝无二话!”
玉玲瓏不由得抬手,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关於如何处置雄霸,最近一直是门內爭论的焦点。
以李雪晴为首的一派,態度坚决,必欲除之而后快。
但也有一部分长老,一直在为雄霸说话。
而玉玲瓏的內心,是不愿对雄霸下杀手的。
因此她一直將这个议题压下,试图寻找更稳妥的解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