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不开口，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开价。
如果开的价码能让苏牧满意，那他们的性命或许就能保住了。
如果不能让苏牧满意，那他们恐怕就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了。
之前在大雪山，苏牧就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
现在是第二次。
“苏大人，可否容我们商议一下？”
一个雪神宫长老开口道。
事关众人性命，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苏牧虽然没有说话，但微微点了点头。
几个雪神宫长老向旁边走了两步，然后对苏牧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这才聚在一起，低声商量了起来。
这个距离，以苏牧的耳力，他们再这么小声，苏牧也是能听到的。
这一点，雪神宫几个长老也心知肚明。
他们不怕苏牧听到，反正就算苏牧听到了，他们现在也只是商议，并非最终的决定，苏牧也不至于因为他们商议时说的话就把他们怎么样。
“我们几个的命，值多少钱？”
一个雪神宫长老小声道。
众人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他们的命值多少钱？
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讲，他们自己的命都是无价的！
但现在，他们又必须得给自己一个定价，要不然，这条命可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给自己定价，真的不是一个容易的活。
定的低了，且不说苏牧不满意，就算是他们自己，那也觉得丢人。
定的高了，北庭损失太大，对他们来说也不能算是好事。
毕竟赔偿出去的，某种意义上也得算他们自己的东西。
“以往从来没有返虚境强者沦为俘虏……”
一个雪神宫长老小声嘀咕道，谁也不知道，一个返虚境强者的赎金需要多少。
“不要抱怨了，都说说吧，给多少。”
一人打断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当务之急，是先过了这一关。
我们一共是五个人，我的建议是，割让三州之地，附赠每年一百万两银子的岁币。”
“这用来买我们五个人的命，不太够吧？”
有人提出质疑，他觉得自己的命不仅仅是值这么点。
“三州之地已经不少了。”
“我觉得割地没有意义，苏——的领地在岭南三州，跟我们北庭隔着整个大玄王朝，他不可能直接派人来北庭接管地盘。最好是把它们折算成银子，能直接带走的那种。”
众人低声讨论。
钱买命，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具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众人心里也没底。
在他们承受的范围内，又得让苏牧满意，这个度很难把握。
几人讨论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达成了一致。
自始至终，苏牧都静静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哪怕从头听到了尾，苏牧依旧没有表态，而是看着雪神宫那五个长老回到他的面前。
“苏大人，我们愿意付出银五百万两，云锦二十万匹，寒铁十万斤、雪参八万根。”
一个雪神宫长老开口说道。
云锦是北庭特有的一种布匹，以雪蚕吐的丝织成，质地轻柔，可抵酷暑，在大玄王朝很受欢迎，有一尺云锦十两金的说法。
寒铁同样是北庭特有的一种铁矿，平素大玄王朝想要从北庭进口一些寒铁都千难万难。
据苏牧所知，天策军的装备就有一部分是用寒铁打造而成。
玄帝杨秀虎为了凑这些寒铁，听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十万斤寒铁，北庭这也算是大出血了。
相比起来，雪参和银子就很普通了。
这所有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价值也不小了。
苏牧沉吟不语。
雪神宫五个长老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苏牧能不能满意，可是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性命。
“苏大人，这真的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
一个雪神宫长老壮着胆子说道，“我们北庭不比大玄王朝，朝廷每年的税赋就那么多，分到我们雪神宫的就更少了。
就这些东西，我们雪神宫也得好几年才能够凑出来。”
“三个月之内，自己将东西送到岭南三州。”
苏牧缓缓地开口道。
这句话如同天籁一般，让雪神宫五个长老同时长长松了口气。
他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想要送给别人银子，竟然会担心别人不收。
现在别人收下了，他们心中竟然有些感恩戴德！
这要是放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们感激涕零。
“苏大人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们一定会将所有东西送到岭南三州。”
五个雪神宫长老拍着胸脯说道。
虽然横跨大玄王朝将这些东西送到岭南三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现在只要不让他们面对苏牧，他们就什么事情也能做。
再难？
能比跟苏牧做生死战更难？
连老祖都死在苏牧手里了，他们有几条命？
现在能用身外物保住命，他们就已经要烧高香了，哪里还敢跟苏牧讨价还价？
“滚吧。”
苏牧一挥手，淡淡地说道。
那五个雪神宫的长老如遭大赦，根本不敢多言一句话，转身就往北庭的方向飞去。
看着他们消失不见，苏牧这才重新踏上了归途。
他相信，雪神宫不敢赖他的帐。
如果对方赖账，那更好了。
他正好可以去雪神宫走一趟，到时候，雪神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雪神宫老祖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已经传到了玄帝杨秀虎的耳朵里。
玄帝杨秀虎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反而冷笑了两声。
雪神宫老祖想要借刀杀人，有这种下场，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就知道，苏牧没这么容易死，所以他才没想过亲自出手。
至于为什么会借兵给雪神宫老祖，那也不过是抱着有草没草搂一把的想法。
万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