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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了那些让身体酥酥麻麻的药,买不起药,也买不起医生的嘘寒问暖,他们给自己的那些没什么用、但听起来格外舒坦的良好建议——就连妻子都开始嫌弃他,并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没有孩子。

现在也没了妻子,没了钱和房子。

“但我还有一身治不好的病。”

琢磨怎样去死的男人嘀咕。

——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会想要去死呢?

那可要下地狱的。

但韦尔斯已经受不了折磨,心灵上的,身体上的。

他甚至不敢离开这间将要倒塌的房。

他鬼鬼祟祟,在东区游荡,生怕遇见曾经的好友来‘嘘寒问暖’,听他说上几段悲惨趣闻,接着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事实上,东区是没法遇见他曾经好友的。

韦尔斯琢磨怎样去死。

绳索吗?

当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大概会像一具风干的肉条一样在房间里垂着?

韦尔斯又‘唉’了一声,忍着浑身剧痛,从床上坐起来,两只大脚在滑腻的地板上蹚了几下。

索性光脚下了床。

他翻出许久不系的领带,摇摇头。又从便桶旁捡起一根毛躁的麻绳,抬头望了望房梁,比划几下。

试了几次。

咔嚓咔嚓地挠了几下头皮。

衰老的身体不再支持他做出如此大幅度的运动,就像自己没法让女人生孩子一样,手臂的准头也不够了。

他转了好些圈,最终决定披件衣服,到街上碰碰运气:

没准有哪个不长眼的车夫能让自己解脱。

冬末,属于一个轮回的终点,万物即将迎来再一次的复苏。

可韦尔斯的人生却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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