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轻抚开他落到耳畔的银发,似乎见到了童年时的丹尼尔,那些死去的孩子和无数个阴雨夜里的自己。
所有人在痛苦至极时都会这样喊,虽然她们的名字各有不同。
‘妈妈…’兰道夫垂着眼,尝试把他搂在自己怀里。
这曾经健壮、能单手拎起特丽莎,在她叫骂中健步如飞的男人,如今枯瘦的就像一个一百岁的婴儿。
他蜷缩在自己儿子的怀里,紧扯着他的领子,黏液从嘴角淌湿了前襟。
‘妈妈…’
死亡也许没那么令人恐惧。
但疾病和衰老会。
就这样痛苦挣扎了半个礼拜,奇迹降临了。
贝罗斯·泰勒比任何人都确定。
那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的。
他感觉腹内的割痛神奇地消失了,他的血肉重新紧实,骨缝也不再咯吱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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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受到午后懒洋洋的光温,强有力的心跳将暖血泵到全身。
那象征苍老的银发褪了又褪,自发根生出日光般耀眼的灿金。他的皱纹在烘烤中融化,脸上的皮肤趋于平整,又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后脑勺胡乱扯了几下,紧绷在脸上。
他的牙龈里钻出新的初齿,肌肉再一次饱胀,撑开空荡荡的衣袖。
困扰多年、每个雨雪生疼的膝盖和侧腰也重新回退到数十年前——那个他只用大腿和腰操控烈马的时代。
贝罗斯·泰勒哈哈大笑,兴奋地像个得了新宝剑的男孩,一手遮住眼前炽烈的辉光,另一只则用力来回锤了几下。
身侧的仆人们似乎早有准备,待自己的主人结束了午后的盹,连忙奉上漱口的茶和毛巾,一支酸梅子气味的雪茄,一座雕工精良的银锡打火器。
海风直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