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达温柔地笑了。
她抬起胳膊,用指尖碰了碰女仆的脸。
“不是他,也不是仙德尔、莉莉安的错,更不是你的错,哈莉妲。可那究竟是谁的错呢?”
哈莉妲回答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咬着下唇,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小姐。可我只知道,人该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旦机会来了,就要尽全力抓住。”她十分同情这位来自神秘国度的姑娘。
她有着悲惨的身世,浓稠不化的恨意,可悲的未来。
哈莉妲希望她能留在伦敦。
留在先生身边。
只要过上几年,她一定会开心起来,重新打起精神,好好面对生活——她也一度盼望死亡的来临,直到…
有人救她于绝望。
“这很符合你的性格,哈莉妲。”
尤兰达被她那副焦急的表情逗笑了。
罗兰和她说过。
接触下来,她也能看明白:这女仆性子软弱,得过且过。凡遇上苦痛,恨不得脑袋扎进泥里任人宰割——若不是跟随罗兰·柯林斯,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更遑论她这身不大上得了台面的肤色。
她理解哈莉妲的善意,却没法接受。
“我不能留在仇恨的土地上。”
尤兰达捻起一缕散开的发丝,将它们别回女仆的耳后。
“我感激罗兰·柯林斯先生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感激且无比感激,却又永远无法回报这份恩情——我不能怀着永不休止的恨意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
“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尤兰达弯腰强接过她手里的皮箱,略带苦恼地调整了一番头上的宽檐帽。
“我还是没法适应你们的‘时尚’。”
“…很好看,小姐。”
这顶卉宽檐帽是哈莉妲为她挑选的。女仆认为彩雀标本并不适合这来自远方国度、一天至少有十来个小时都保持安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