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迟疑片刻,还是壮起了胆子:“章大人那边…”
这位章姓都司显然才是长庚司的真正‘首领’。而做了数年‘长庚卫士’的男人自然清楚‘章大人’一贯对待叛逆与接触‘妖法’之人的态度——
只言片语者,男奴女娼。
更甚者无度,男女老少皆斩。
作为‘卫士’,他绝不敢、也不该违抗自己队长、乃至都司的命令。可这一次牵扯到太多的孩子,太多的妇女——那位章大人和他的副手又不在此地…
倘若稍稍把控尺度,没准就能让这些蠢人多活上几年。
真要说怜惜,倒也没有。
可这整村刚去了男人,现在又要没了妇女和孩子。长庚司…岂不算是屠…
“章大人说过什么。”首领忽然发问。
“不可姑息叛逆与妖人,”手下立即接话:“…善念一起,祸乱遍野。”
“看来你也知道。”
首领微微抬起头。
烛火中,那张硬铁雕过的脸上一片肃杀:“长庚司不是教你发善心的地儿。”
他看手下躬身欲歉,朝他缓缓摆了摆手。
“我们不是没死过弟兄。你来了三年,自然瞧见过不少。断了指、胳膊,废了腿,残了或死了的…逆党妖人可曾发过善心?你看看这遍地尸骸,手段之残忍、行为之猖狂——法不可外流,术不可轻传…”
顿了顿。
“且再几年,你就讲不出这傻话了。”
年轻的白袍大愧。
首领却不以为意,冷厉在熹微烘烤中渐渐融化。
“坐。”
“…大人。”
“大人可不会和你废这么些话。”
手下挠了挠头:“…赵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