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死,右边是生。
年轻的女人们揽着不晓世事的孩子,死死按着他们的肩膀。
然后。
一个又一个地跪倒在地。
她们要自己的孩子向这些赴死的、平日里嘴贱心贼的女人磕头,也将自己的脑门砸出鲜血。
往日磕碰出的仇怨在这场无望的绝症中尽数消融。
留下来的妇女们没有上前阻拦,这是她们该领受的。
“快走吧。”
断掌妇女轰她们,又嘱咐每个有孩子的,让她们看好、闭紧了嘴,一路不停,逆着赶上三五天的路——这伙人总不可能没有别的事情。
“西洋人的金元少拿出来。”
她说。
一旦被发现,就容易惹出事端。
“快走!”
在夜风摇曳犬蔷薇的歌声中,年轻的女人们揽或抱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蹑手蹑脚地绕过水井,绕过草屋,拐到那条偏僻小路上,一步三回头地往林子里去。
留下来的妇女们则站在原地,一直望到再也瞧不见背影为止。
“她们得翻过顶子才算安全。”
穿了褂子的女人说道。
她佝偻着扭身往来处看了一眼,见那些窗户还暗着,拍了拍心口,一屁股坐回泥里。
“真要吓死人。”
断掌女人调侃:“你还有怕的事情。”
旋即也瞥了那排暗窗,低声催促这些个冷汗连连的蠢妇:“快起来!我们得抓紧!”
…………
……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