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放几句真吓人的狠话,要么干脆抽出刀,寻着光找去布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教人瞧瞧他周祥也不是好惹的!
静了一会。
没有抽刀的声音。
“…哪有这么黑心的。”只埋怨了一句。
女人叹气声更重了。
“咋说也得干,恨不能砸了缸,回去摆弄鹦鹉嘴吧?”
周祥抽着,不说话了。
这一夜,夫妻二人都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
周王氏依然天没亮起了床,弄了糊糊,低着头直奔布纺。
周祥睡到晌午,拎着烟杆到老母亲的房里转了一圈:老母年过六旬七旬八旬…谁记得了那么多数?她缩了骨头和皮肉,像个两百岁的婴儿团在小板床上,倚着土砖。
女儿则委在另个角,守着盆子搓衣服。
就和他的妻子一样。
周祥验证过。
这俩人也是黑色。
墨汁的颜色。
“你快当我死了罢。”
“哪能。”周祥甩剑一样用烟杆潇洒挽了个剑,一屁股坐在木板上,差点让老母亲顶了上梁。
“你还是当我死了罢。”
周祥逗得咧嘴,老母亲也笑,借着砖缝的光伸手,摸了摸儿子不再年轻的脸。
“倒还有个人样。”
周祥哼了哼,烟钵打着腿:“那好房子有什么不得了,还不是一张床,一个枕头?”
老母亲斜他:“当那些大官儿都得了失心疯?为啥不住破房子、使烂枕头?”
周祥满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