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莱往棕皮沙发里一坐,翻出三只倒扣的玻璃杯,拔出半瓶威士忌的瓶塞。
“丹·巴奇先找上的我,罗兰。这案子有点麻烦,需要审判庭的证件——你知道最近动工的那座塔,是不是。”
罗兰撇下眼睛黏在同类身上,和时钟嘀嘀咕咕的女仆,迈上地毯,一屁股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里。
拿起威士忌抿了半口。
“还是香槟稍微好一点,但我有点讨厌它的颜色。”
“塔,罗兰。”
“我知道,你是说维多利亚的那座钟楼。”
罗兰当然知道。
因为最近就这个话题,从议会吵到了审判庭。
这种‘地标’型的建筑不可能没有教派参与进来。这么说吧,从设计到动工,从动工时间到完工时间,从设计师到图纸,从图纸到材料——这其中每一个环节的缝子里都有数不清的、引诱蝇蚁的汁流出来。
他没少听伊妮德发牢骚。
关于金钱的,影响的。物质上或精神上的。
——想想看,如果这座钟楼顶子上除了圣十字,还能多雕个永寂之环的白骨鸽…
“所以,你看。”
金斯莱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纸,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罗兰双眼茫然,直视前方,只用手指头去摸。
“…哈莉妲!哈莉妲!我的乖女仆!有人要你的盲主人‘看’一张纸——”
金斯莱实在忍不住了。
他给罗兰肩膀来了下狠的——怎么会有人能忍住不揍他的?
当然。
如果他真问,就会得到一个简单又合理的答案:忍不住的打不过他。
“好吧,所以,这张地图——这是你画的?”
白纸上用黑色墨水绘制出密密麻麻的线条:弧线,阴影,一些叉子和对钩。
金斯莱‘嗯’了一声,用手指给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