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些娇贵的、趾缝里没有泥、腋下毛发恨不得每天都由四五个手巧仆人修剪的淑女们(实际上这只是德洛兹的想象),她们此时此刻,大概也会这样问身边的男人——用尖锐地嚎叫声惹得场面更加混乱。
她不能这样。
德洛兹,德洛兹,德洛兹。
女孩咬了咬牙,摸遍身上每一个口袋,找出一把长锥,一只扳手。
她选了个不怎么吃力气的锥子,把扳手递给了罗兰,没有问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想让罗兰心烦。
“我有个朋友就叫‘扳手’。”
罗兰接过那只油乎乎沉甸甸的‘武器’,举在光线下翻来覆去。
哪怕德洛兹心里慌得要命,也很难不对这人翻白眼了:“柯林斯先生。”
“哦,当然,德洛兹。”
罗兰把扳手斜着插到后腰,起身捉住德洛兹的手腕。
然后。
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吓人动作:揪住她的胳膊,衣裳针脚最密紧的地方。
德洛兹可不上当了。
“这些老鼠似乎被血腥味吸引…说实话,等谁来救我们实在不现实。我看见外面是什么模样了——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弄来一些…你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直勾勾盯着鼠群起伏的一具具还未被吃尽的尸体,思绪不停向前奔跑。
然后。
她的双脚就离开了桌面。
“罗兰!现在不是——啊啊啊啊——”
炮弹一样射出去的少女发出了舞台剧演员临近谢幕时贯穿全场的高音。
她周遭的一切景象飞快向着视线尽头缩小:罗兰,罗兰脚下的桌子,窗子,帷幔,鼠群,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