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许?”
她把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显然打算留下:“信任是廉价且昂贵的。就如使用这枚奇物的仪式者——有些人总口口声声讲着漂亮话,可到了关键时刻…没准,根本不必到关键时刻。”
呵,谁听不出来?
德洛兹终于气急了。她挺起胸脯,相较萝丝过分慷慨的姑娘此时双颊火红:“我只是恐惧你这样神叨叨的‘戏法’,绝对一百个相信罗兰!克拉托弗小姐,难道你总喜欢这样当着面讲人的坏话,挑拨朋友间的关系吗?”
她毫不犹豫地应战,机灵的脑瓜里有成篇的长短句等待主人的召遣。
然后。
仙德尔对她笑了笑。
只是笑了笑。
很快将话题扯回第二枚奇物上了。
德洛兹·丰塞卡想让自己变成海港附近的大风,呼啸着扑过去把这女人一头灰发扯得乱七八糟,边扯边喊着‘叫你胡言乱语’——而实际上,她在自己的心里也确实这么干了。
实在不够淑女。
“…呼。”
她大口吸着房间里的血腥味,在肺里转了一圈,喷出冒着火星子的黑烟。
有些人可真讨厌。
德洛兹捏了捏拳,撑着地毯,脚掌和胯骨发力,往罗兰身边坐了坐——还特地看了眼仙德尔。
“我想最有用处的是这只八音盒了,”半个科学家小姐推着眼镜,强行闯入这个她不擅长的话题里:“对于指望脑袋的人来说,能够拉长时间,甚至付出肉体衰老的代价换取更多的时间——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
克拉托弗笑容里混着嘲弄。
“看见你的贪婪,丰塞卡小姐,我已经猜到这只八音盒上个主人的结局了。”
“哦是吗?你真清楚,当我们这些靠头脑干活的人拥有了‘一天跨越数年’的力量后,究竟能创造什么奇迹——实在说吧,‘探测仪’只是道餐前汤。”
仙德尔笑而不语。
她不鄙夷凡人,就像少数清醒者,哪怕无法涉足夜中绮丽园,依然在日复一日的、陀螺般臃肿无聊的生活中时刻保持警惕:与权势维持距离,以免血肉腐烂;做黄金的主人,而不是被奴役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