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里安扫了眼远处的众人,抿唇不语。
西奥多叹了口气,转身去和那几位先生、和吉尔丝要了一间楼上的卧室,架起弗洛里安往楼梯上去。当路过那两盆碎在泥里的黄水仙时,脚步稍稍一顿。
“叔叔?”
“……”西奥多瞥了眼被姑娘们围着的吉尔丝·丰塞卡,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同弗洛里安到楼上,一瞧就是个被时常打扫的房间里。
“别将我放在脏地方。”
弗洛里安希望自己能坐下,不愿碰那些曾流淌过生命的地方。西奥多笑着打趣他,说这样有违大漩涡的教义。
接着。
刚有所缓和的气氛便在弗洛里安的下一句话中极坠冰窖。
“如果你想为我父亲的死忏悔,就不止该做个听遗憾的傀儡——”
西奥多罕见的有些生气了。
“你应该尊重你的父亲,哪怕他不是仪式者,也从未踏入过我们的世界。”
“我不尊重他,并不因为他是凡人。”弗洛里安压着眉,两条狭长的眼睛透过下垂的、苍白的瀑布,静静凝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耀眼的金发,灿烂的脸,宽厚的胸口,有力的臂膀…
他越看,那股难言的、令人作呕的感觉便愈加用力地揉搓他的胃袋。
他承认自己忍耐许久,可如今,眼前人竟然满口大道理说什么‘守护’——
“我不尊重他,因为他违背了神灵制定的规则…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转法则。‘叔叔’,你真要我这么叫你吗?”
弗洛里安拉起瀑布中一根长长的水流,在食指上绕了几圈。从不贬损同路人的大地色纹中头一次浮现了嘲弄的神色。